空无一人的走廊。
她转回头，继续往前走。
保-姆问：“夫人，怎么了？”
“没什么。”
她的脚步更快了。
我停在原地，看着她和保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灵堂里，林子墨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我转过身，穿过墙壁，回到灵堂。
林子墨又一次趴在了我的棺材上。
他用额头抵着冰冷的木头。
“薇薇。”
“别走。”
我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
又看着棺材里躺着的，没有心跳的我。
灵堂的灯光再次闪烁起来。
一次。
两次。
灯泡发出不堪重负的电流声，然后彻底熄灭。
整个灵堂陷入一片黑暗。
只有两根白色的蜡烛，跳动着微弱的火光，映出林子墨颤抖的背影。
他的哭声停了。
他在黑暗中抬起头，环顾四周。
“薇薇？”
他的嘴唇翕动。
“是你吗？”
我伸出手，穿过他的身体。
“薇薇，你是不是回来了？”
他站起来，在黑暗中摸索。
“你在哪儿？”
他的手挥过我站立的位置，什么也没有碰到。
他踉跄着，撞到了旁边的花圈。
花圈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没有理会，继续在黑暗中寻找。
“回答我。”
他停下来，站在灵堂中央。
蜡烛的光照亮了他半边脸。
眼泪从他红肿的眼睛里滑落。
“求你。”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
我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看着他伸出手，在空气中徒劳地抓握。
看着他从期盼，到迷茫，最后又跌回原处。
他退后几步，后背抵在了棺材上，然后缓缓滑落，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把脸埋进双膝之间。
身体缩成一团。
黑暗里，只剩下他压抑的，破碎的喘息。
灵堂正中挂着一张我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我，咧着嘴，眼睛弯成一道桥。
顾衍城跪在我的棺木前，背挺得笔直。
他的手指一遍遍抚过棺盖上的纹路。
有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衍城，节哀。”
顾衍城没有回头，身体也没有动。
那人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走开了。
宾客们穿着黑色的衣服，在灵堂里走动，交谈。
“……真是可怜，还这么年轻。”
“听说是心脏病，突发的。”
“顾总这几天都没合过眼吧，人都脱相了。”
顾衍城撑着棺木，试图站起来。
他的腿晃了一下，膝盖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再次用力，扶着棺沿，慢慢直起身。
他抬起头，看向我的照片。
他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似乎想触摸相框，却在半空中停住。
他使劲眨了眨眼，又向前凑近了一些，脸几乎贴在照片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
“晚晚。”
赵淑雅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水。
她把水杯递到顾衍城嘴边。
“衍城，喝点水。”
顾衍城转过头，没有接。
他的眼睛红得厉害，眼皮肿着。
他看着赵淑雅，眼睛却没有焦点。
“妈，把灯开亮一点。”
赵淑雅端着水杯的手顿住。
“灯已经全开了，衍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