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一分钟，他开口，声音很平：
“402。户主张建国。记录显示，七天前，确认死亡。自然死亡。尸体……已经火化了。”
我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不可能！我昨晚还听见……”
没等我说完，他直接把屏幕转过来对着我。
上面是条记录，密密麻麻的字，但我一眼就看到了几个关键字段：
姓名：张建国。
身份证号：410328××××××××。
状态： 死亡。
死亡时间：2023-10-26。
处理情况：已火化。
下面有个红色的电子章，旁边是经办人签名：陈卫国。应该就是眼前这个警察。
“这……这怎么可能？”
我耳朵里嗡嗡响，
“我明明听见声音了，就是从402传来的，听得清清楚楚！”
他把屏幕转回去，表情没什么变化的说道。
“老房子，管道声音，或者楼里什么结构松了。有时候声音传导听着是像敲击。也可能是你压力大幻听了。”
“不是幻听！”
我有点急了解释到，“声音很大，非常有规律！最后那一声像是砸东西。”
他合上记录本，发出轻微的“啪”一声。
“记录就在这。人死了七天了，骨灰估计都凉透了。他怎么起来敲你家地板？”
他站起身，一副谈话结束的样子。
“回去好好睡一觉。要是还听见，录个音。光靠说，没法查。”
我浑浑噩噩地走出派出所，阳光很是刺眼，但我觉得浑身发冷。
警察不会在这种事上骗我。记录清清楚楚。
难道真是我幻听了？
工作太累？
压力过大？
可那声音太真实了。
指甲敲击木板，一下，又一下。
最后那一声闷响，带着情绪的闷响。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
下班回家，在楼道里碰到物业的小李正在换走廊坏掉的灯泡。
“李师傅，”
我叫住他问道，“四楼那张大爷……是不是出事了？”
小李踩在梯子上，手里的动作停了一下，低头看我，脸色有点不自然回复道。
“啊……是，听说前几天没了。挺突然的。”
“怎么没的？什么时候的事？”我继续问道。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他眼神躲闪，加快速度拧灯泡，“就听说人没了，后来他儿子来收拾过东西……。”
他急匆匆地收拾工具走了。
回到家里，格外安静。
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我刻意没睡，开着灯，坐在客厅沙发上，盯着地板。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凌晨两点五十。
三点。
三点零七分。
什么都没发生。
寂静无声。
我长长松了口气，看来真是我想多了。
可能就是巧合的噪音，加上心理暗示。
我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面色憔悴的自己，决定回去睡觉。
刚躺下，闭上眼。
咚。
我猛地睁开眼，吓得心脏骤停。
咚。
咚。
声音又来了。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个节奏。
但这一次，声音更重更急，仿佛敲击的人失去了耐心，带着一种明确的不满。
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警察的话和小李的表情在我脑子里打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