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咚。
咚。
又是这个声音，把我从睡梦中硬生生吵醒。
声音来自楼下，正对我床铺的位置。
一下接着一下很有节奏的敲着，不紧不慢。
我摸过手机。
凌晨三点零七分。
连续第三个晚上了。准时准点。
第一天我以为是偶然，翻个身继续睡。
第二天我有点恼火，用力踩了几下地板示意，声音还是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才消失。
今晚是第三天。
我坐起身，打开床头灯。
昏黄的光线只能照亮床边一小块地方。房间大部分区域还在黑暗里。
咚。
咚。
咚。
声音没停，依然在响着。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这栋老楼的楼板不厚，声音传得很清楚。
就是敲击声，硬物碰硬物。
楼下的住户是个姓张的老头，挺孤僻的一个人，平时见面最多点个头。不像会半夜折腾的人。
难道是水管？
或者是别的什么声？
我下了床，耳朵贴紧地板。
咚。
咚。
咚。
声音更清晰了。每一声都敲在我的神经上。
烦躁压过了最初那点不安。
我决定下楼看看。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很久了，物业一直没来修。
我拿着手机照明，一步步走下漆黑的楼梯。
四楼402，就是张大爷家。
门口积了层灰。
门上的春联褪色卷边了。
我凑近猫眼往里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我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
“张大爷？睡了吗？”
我压低声音问，怕吵醒其他邻居。
里面没人回应。
咚。
咚。
咚。
敲击声还在响，隔着门板，闷闷的。
他明明就在里面。
我又用力敲了几下门。
“张大爷！麻烦你轻一点！大半夜的吵死人！”
突然，屋里的敲击声停了。
整个楼道瞬间陷入一种绝对的寂静。连我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有点吵。
他听到了？
我等了十几秒，里面再没任何动静。
算了，明天还要上班。
我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回到卧室重新躺下。世界安静了。看来是沟通生效了。
我闭上眼努力找回睡意。
就在我意识即将模糊的时候。
咚！！！
一声响亮的敲击猛地从我身下炸开。
我吓得浑身一激灵，心脏狂跳，瞬间彻底清醒。
那一声之后，一切重归死寂。
它像是在警告我，别多管闲事。
我僵在床上，一动不敢动，冷汗慢慢浸湿了后背。
直到天快亮，才勉强合眼。
第二天一早，我直接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接待室。
一个看起来没睡醒的中年警察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个的保温杯。
“什么事？”
他吹了吹杯口的热气，没看我。
我把情况说了。
凌晨三点的敲击，连续三天，下楼沟通无果，最后那一声巨响吓得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他放下杯子，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几单元几零几？”
“三单元，402。住户姓张，一个老大爷。”
他敲键盘的手指停了，抬眼看了我一下，那眼神有点怪。
他又低头看向屏幕，鼠标点了几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