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
我故作轻松，“你说，人都没七天了，我这几天晚上老是听见他家有动静，咚咚咚的，吵得睡不着。”
小李的脸色刷一下白了，嘴唇哆嗦了一下。
“你……你也听见了？”
这个也字，像针一样扎了我一下。
“还有谁听见了？”我立刻追问。
“没……没谁！”
他慌忙摆手，弯腰去收拾工具，动作慌乱，
“可能就是老鼠，或者水管老化，老房子都这样，别多想，没事的，我检查了你家水管好着呢！”
他急着要走。
我拦住他。
“李师傅，”我盯着他发慌的眼睛，
“我不多想，我就想看看监控。就看看最近几天，402门口有没有人进出。不然我这心里老不踏实。”
“监控？”
小李猛地摇了摇头说，“不行不行！监控不能随便看，那是业主隐私。”
“我就看一眼确认一下没人，我也好安心睡觉不是？不然我天天去找你们物业，你们也麻烦，对吧？”
我软硬兼施，身体挡在门口。
小李快哭出来了，额头上冒出细汗。
“林先生，你别为难我……真不行……”
“就一眼。”
我坚持地说，“或者你告诉我，张大爷那个儿子，后来还来过吗？”
听到儿子两个字，小李哆嗦得更厉害了。
他眼神乱飘，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压得极低的声音说：
“林……林先生，你……你晚上听到声音，几点？”
“凌晨三点左右。”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地说道：“我……我上周半夜被叫回来帮忙处理张大爷事后事，调过一次楼道监控……不是看人，是看……看灯。”
“看灯？”
“嗯……”他艰难地点点头，
“四楼楼道那灯，不是坏了好久了嘛，声控的……但是……但是从张大爷没了那天开始……监控里……每到凌晨三点那会儿……它……它自己就会亮……”
我头皮瞬间炸开：
“自己亮？什么意思？没人它怎么亮？”
“不……不知道啊！”小李带着哭腔，
“就准时亮，亮一会儿……自己灭……天天晚上都这样……所以您听见动静……可能……可能就是灯亮那时候……我走了！我真得走了！”
说着他一把推开我，几乎是夺门而出，连鞋套都忘了脱，踉踉跄跄地跑下了楼。
我一个人站在客厅中央，浑身发冷。
声控灯。
没人，自己亮。
凌晨三点。
和那敲击声的时间，完全吻合。
一个死了七天的人。
一个会自己亮的声控灯。
一张求救的纸条。
一个警告我别再深究的警察。
所有碎片拼在一起，指向一个让我毛骨悚然却无法逃避的可能性。
402房间里，绝对有东西。
它不仅在夜里敲击刮擦。
它甚至……能控制楼道的灯。
它不是想求救。
它是在试图告诉我什么。
或者，是在吸引我过去。
我僵在原地，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就在这时，我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屏幕一亮，嗡嗡震动起来。
是一串完全陌生的本地号码。
深更半夜谁会给我打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