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师父让我去杀一个人。
那人叫夜修罗，是魔教的教主。
我跪在天璇殿冰冷的地砖上，殿外的风雪刮得正紧。师父的声音从高高的掌门宝座上传来，没什么温度。
她说，夜修罗杀人如麻，用婴儿心肝炼功。他说，魔教横行无忌，是正道心腹大患。
她说，语霜，你是天璇圣女，是正道百年不遇的天才。这个任务，只有你能完成。
我磕了个头，额头贴着地砖，冷得刺骨。
“弟子，领命。”
我叫秦语霜。从小在天璇山长大，吃的是天山雪莲，喝的是山顶清泉。我是所有人眼里的圣女，纯洁，强大，没有一丝杂念。
他们都说，我天生就是为了守护正道而生的。
所以，当卧底这种事交给我，没人会怀疑。
出发前夜，师父亲自为我准备了伪装用的丹药和一套凡俗的衣物。那是一件灰扑扑的粗布裙子，跟我平日穿的流光云锦裙差了十万八千里。
“此去魔教，凶险万分。”师父帮我理了理鬓角，她的手指很凉，“你的身份是‘阿霜’，一个被仇家追杀的孤女。你的修为要压制在三流水平，不能露馅。”
我点点头，把她给的一柄平平无奇的铁剑背在身上。
她又递给我一个小瓷瓶。
“这是‘化血散’，无色无味，见血封喉。”她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找到机会，让他服下。”
我接过瓷瓶，入手冰凉。
“记住，你是天璇圣女。”师父的声音很严肃，“不要被魔教的邪魔歪道迷惑。你的心，必须像天璇山顶的冰雪一样，永远干净。”
我再次点头。
“弟子明白。”
可我真的明白吗？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宿命。
我走出山门的时候，大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雪地上，亮得晃眼。我回头看了一眼高耸入云的天璇山主峰，那里是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家。
从今往后，我就只是阿霜了。
一个去往魔教，执行必杀任务的，卧底。
2
魔教的总坛，叫黑日深渊。
这名字听着就让人不舒服。
我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辗转打听到它的位置。那地方在一处终年不见阳光的峡谷里，瘴气弥漫，毒虫遍地。
入口处，有两个面目狰狞的守卫。
我按照计划，装作慌不择路的样子，一头撞了过去。
“什么人！”守卫的长刀，瞬间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眼泪说来就来。“两位大爷饶命！我……我是被仇家追杀，无意中闯到这里的！”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怀疑。
其中一个，用刀背抬起我的下巴。
“仇家？你这种货色，也配有仇家？”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爹娘都是普通人，只是……只是我无意中得了一本残缺的功法，被一个邪修盯上了……呜呜呜……”
我说得半真半假。
那本功法，是我随手从宗门藏书阁里拿的废品。
守卫似乎来了点兴趣。“功法？拿出来看看。”
我哆哆嗦嗦地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小册子。
守卫拿过去翻了翻，嗤笑一声，扔回给我。“什么垃圾玩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