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闹了。
她要做一个安静的,完美的受害者。
直到,她收集齐所有的证据。
沉默了许久,在母亲几乎要失去耐心,准备上演更激烈的“痛心疾首”戏码时,许静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医生……”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我觉得……”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脆弱。
“我可能需要……记录。”
陈医生扶了扶眼镜:“记录?你的意思是写日记吗?这是个好方法。”
“不。”许静轻轻摇头。
“我写不出来。”
“我脑子很乱,情绪……波动很大。”
“有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的目光转向母亲,带着一丝依赖和恐惧。
“妈妈说我总是胡思乱想,情绪不稳定。”
“我想知道,我‘正常’的时候和‘不正常’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的。”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巨大的决心。
“医生,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定期录音。”
“记录我的情绪波动,也记录……我和家人的日常对话。”
“这样,您也许能更清楚地了解我的情况。”
“也许能帮我分析,我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句话,像一枚炸弹,在小小的诊室里激起无形的波澜。
陈医生显然有些意外,他沉吟着,似乎在评估这个提议的专业性。
而母亲刘莉,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ត的欣喜。
录音?
这简直是天赐的武器。
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只要稍微一激,她就会说出无数充满“恶意”和“偏执”的话。
到时候,这些录音,就是她“精神病”的铁证。
“好啊!”刘莉立刻抢在医生前面,握住许静的手,满脸激动。
“静静,你终于愿意主动配合治疗了!妈妈太高兴了!”
“这个方法好,这个方法太好了!”
“医生,我们全力配合!这样您也能听到,我们平时是怎么耐心开导她的,而她又是怎么钻牛角尖的。”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现了自己的开明与配合,又提前为录音内容定了性。
许静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个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很好。
鱼儿,上钩了。
她主动要求:“我需要一支好一点的录音笔,可以一直开着。”
刘莉立刻满口答应:“买!妈妈给你买最好的!只要对你的病有好处,花多少钱都值得!”
陈医生看着这“感人至深”的母女和解场面,最终点了点头。
“从治疗的角度看,这确实是一种行为记录疗法。”
“可以帮助患者客观认识自己的情绪和言行模式。”
“好吧,我们可以试一下。”
他看向许静,用鼓励的语气说:“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许静,说明你内心有很强的求助和自救的意愿。”
许静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他。
求助?自救?
不。
我只是在申请,一份搜查令。
一份,可以搜集你们所有罪证的,合法搜查令。
母亲欣然同意。
父亲接到电话后也表示支持。
没有人觉得,这支小小的录音笔,将会成为审判他们的达摩克利斯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