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白月光在男模店,我痛心疾首点了他十个钟。
“江临,你家破产至于这么拼吗?”
他配合地低头认错:“客人说得对,我这就辞职跟您回家。”
结账时经理恭敬递上黑卡:“老板,这月绩效…”
我捏着工资条的手微微颤抖:“所以你收购了这店,就为等我点你?”
“姐妹,看见没?三点钟方向,那个忧郁禁欲系极品!新来的,听说还是个高学历!”
宋薇薇的指甲差点嵌进我胳膊肉里,声音激动得能掀翻酒吧天花板,混着震耳欲聋的电音,像把钝刀子锯着我的神经。
我,林兮,社畜一枚,刚熬完一个大项目,被这女人生拉硬拽来这间号称“全城荷尔蒙排放中心”的顶级俱乐部“弥夜”释放压力。美其名曰带我见世面,实则就是让我对着满场她口中的“人间油物”和“天菜”流口水。
我顺着她戳得快变形的美甲方向,有气无力地瞥过去。
然后,整个人像被瞬间抽干了灵魂,僵在原地。
喧嚣的音乐、迷离的灯光、宋薇薇的尖叫……所有声音和画面急速褪去,视野中心只剩下那个独自坐在稍暗卡座里的侧影。
白衬衫扣得一丝不苟,袖口挽到小臂,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和低调的腕表。侧脸线条清俊得不像话,鼻梁高挺,下颌线利落收紧。微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指尖随意拨弄着水晶杯壁,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周遭狂欢格格不入的疏离和……落寞。
江临。
我高中时代所有的情书、所有偷看的侧影、所有兵荒马乱的暗恋,最终汇聚成的那个名字。
那个毕业典礼后,如同人间蒸发,再无音讯的——白月光。
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号像炸弹一样在我脑海里轰开,炸得我耳鸣目眩。
“怎么样?是不是绝了?听说还是A大毕业的!这年头,知识都内卷到这种地方了吗?”宋薇薇还在疯狂输出,“点他!必须点他!姐妹我给你众筹!”
A大……他确实是A大的。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又涩又疼。无数猜测瞬间涌上心头。他家境不是很好,但成绩顶尖,当年是靠着全额奖学金上去的。消失了这么多年,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破产了?欠了巨债?走投无路了?
一股酸楚直冲鼻腔。
我的白月光,那个曾经在国旗下演讲都带着清傲少年气的江临,怎么会沦落至此?要靠这个……这个职业来谋生?
“兮兮?你怎么了?傻啦?”宋薇薇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晃了晃我。
我猛地回过神,胸腔里堵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有震惊,有心痛,有愤怒,还有一股子邪火蹭蹭蹭的往上冒。说不清是气他“堕落”,还是气命运弄人。
我一把推开宋薇薇的手,豁然起身,踩着我自己都嫌硌脚的高跟鞋,穿过舞动的人群,径直朝着那个卡座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噔噔作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我自己的心跳上。
直到我站定在他面前,阴影笼罩住他。
他似乎察觉到有人,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舞池的喧嚣成了模糊的背景音。他的眼睛还是像以前一样好看,眸色很深,像浸了水的黑玉,只是里面没了年少时的清亮,多了些我看不懂的、沉沉的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