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头,一片冰凉落在我的脸上。
下雪了。
京城的死期,到了。
阿武递上一张京城舆图。
“主上,城内所有官仓、私仓的位置,都已标注。”
这些,都是我前世被囚禁时,从狱卒闲谈中,一字一句拼凑出来的。
我指向图上几个红点,声音冰冷。
“今夜,给它们添一把火。”
2.
太子府,暖帐春宵。
李承稷揽着林婉儿,指尖在她光滑的背上游走。
“婉儿,那沈澜真是蠢得可以,一杯毒酒就解决了。”
林婉儿娇嗔一声,贴得更紧。
“还不是殿下神机妙算。现在沈家的钱都是您的了,殿下的大业指日可待。”
李承稷大笑。
“说得对!明日我就派人查封他所有商铺,有了他的钱,东宫卫队能扩充一倍!父皇那个老东西,还能撑多久?”
他正畅想着皇袍加身的美梦。
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亲信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黑灰。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
李承稷被打扰了兴致,一脚踹过去。
“慌什么!天塌下来了?”
亲信哭丧着脸。
“殿下,天真的要塌了!城中……城中各大官仓、私仓,全都起火了!”
“什么?”
李承稷和林婉儿同时坐起。
“火势极大,大雪封路,根本没法救啊!”
李承稷披上衣服,脸色铁青地冲出府邸。
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寒风卷着焦糊味,钻进他的鼻子里。
他赶到最近的官仓,只看到一片废墟,残存的粮食被大水和积雪浸泡,已经不能食用。
一个更让他惊恐的消息传来。
他派去查封我商铺的人回报,所有店铺早已人去楼空。
账本,银票,地契,甚至连一枚铜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承-稷呆立在风雪中。
他废了那么大劲,毒杀了沈澜,到头来,只得到了一个空壳子?
他辛苦谋划的盛宴,桌子被人整个掀了!
第二天,第三天。
大雪没有停歇的迹象,城门被积雪彻底封死。
京城,成了一座巨大的、断粮的牢笼。
米铺的粮价一日三涨,从五十文一斗,涨到了一两银子一斗。
即便如此,依旧有价无市。
恐慌像瘟疫一样蔓延。
民怨开始沸腾。
“沈澜呢?那个沈首富呢?他不是最有钱吗?他的粮仓呢?”
“听说沈首富暴毙了!被太子妃克死的!”
“放屁!我听说沈首富是被太子害死的!太子图谋他的家产!”
流言四起,矛头直指东宫。
李承稷气得在府里砸碎了他最爱的瓷瓶。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
沈澜已经是一具乱葬岗的尸体,死无对证。
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野兽,愤怒又无助。
我,就在城外,冷眼看着这一切。
3.
京城断粮第三日,西城墙根下,冻死了第一个人。
不是因为冷,是饿死的。
恐慌彻底引爆。
富户人家紧闭大门,穷苦百姓开始抢夺一切能吃的东西。
官府的弹压,在饥饿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小规模的暴乱已经开始。
就在这时,一个消息如插上翅膀,飞速传遍京城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