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的几位长老面面相觑，神色复杂到了极点。
他们看着中央那个负手而立、神情平静得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苍蝇的少年，喉咙发干，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大长老嘴唇嗫嚅了几下，最终化作一声极轻的、意味难明的叹息，缓缓坐回了椅子里，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们看不懂了。
这个他们看着长大、断定毫无前途的家族弃子，何时拥有了如此恐怖莫测的手段？那指尖跳跃的，真的是法则吗？他到底是谁？
恐惧源于未知。而现在的叶辰，对他们而言，就是最深不可测的未知。
很快，林清月刻完了。
她手指一弹，那枚承载着九十九万灵石巨债和屈辱的玉简，化作一道流光，慢吞吞地飞到我面前。
我伸手接住，神识扫过。
条款清晰，数字分明，甚至还在末尾附上了一丝林家特有的家族印记灵纹，做不得假。
“很好。”我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玉简收入怀中（实则丢进了系统空间），“林小姐果然是信人。那么，零头……”
我的目光落在她腰间那块流光溢彩的凝神玉上。
林清月身体猛地一颤，手指死死攥住衣角，指节捏得发白。
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剧烈地抖动着，如同风中残蝶。
足足息了三息，她才猛地伸手，一把扯下那块价值不菲的玉佩，看也不看，狠狠朝我掷来！
动作幅度之大，带着一种绝望的歇斯底里。
我轻轻巧巧地接住，温润的玉石还带着她身体的余温，以及一丝极细微的、属于她的灵力印记。
“抵押物收到。”我语气平淡，像是在核对一件寻常货物，“一年后，带足灵石，来叶家赎它。过期不候。”
林清月猛地睁开眼，那双曾经冰冷漠然的眸子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屈辱和恨意，死死地钉在我脸上。
“叶辰，”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丝，“今日之辱，我林清月……记下了！”
我迎着她的目光，忽然笑了笑。
“记下就好。”我说，“顺便帮我给云霓宗带个话。”
我顿了顿，看着她陡然收缩的瞳孔，慢悠悠地继续说道：“他们眼光，真的不太行。”
“你——！”林清月胸口剧烈起伏，一口鲜血几乎要喷涌而出，被她死死咽了回去，脸色由白转青，难看至极。
她再也无法忍受哪怕多一瞬的停留，猛地转身，白裙甩出一个决绝而又狼狈的弧度。
“我们走！”
声音嘶哑，甚至带上了哭腔。
林家一行人如蒙大赦，灰头土脸，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林清月，在满大厅复杂目光的注视下，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出了叶家大厅，消失在外面的光晕里。
来时气势汹汹，去时丧家之犬。
主角退场，大厅里的气氛却并未缓和多少。
所有人的目光，依旧聚焦在我身上。那些原本肆意嘲笑的宾客，此刻眼神躲闪，坐立不安，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有人想偷偷溜走。
“诸位。”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那些刚抬起屁股的人，瞬间僵住，冷汗涔涔地又坐了回去，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讨好笑容。
我环视一圈，目光平静地掠过一张张或惊惧、或谄媚、或苍白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