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阿奶听着,苍老的脸上表情变幻,从震惊、疑惑,慢慢转化为一种复杂的情绪。她伸出粗糙的手,轻轻摸了摸我包扎着的手掌,眼泪又涌了出来:“傻孩子……你这……得多疼啊……是为了俺们……是为了救俺们啊……”她一把抱住朱承雅,呜呜地哭起来,“俺不怕……俺不怕你……你是好孩子……是老天爷派你来救俺们的吗……”

第六章 烈火焚身

然而,阿公终究没能熬过去。山匪那一脚踹断了他的生机。当天夜里,这位饱经苦难、善良懦弱了一辈子的老人,在昏迷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至死没能再睁开眼睛看一眼他的老伴和这个他们捡来的、带来最后一丝温暖和巨大震撼的“孙女”。

悲恸的哭声再次从赵家低矮的茅屋里传出,比上一次更加绝望。

简陋的葬礼后,赵家闹鬼的消息却在野山村不胫而走。尽管我和阿奶对外解释那是戏法,是为了吓唬山匪,但当时我的装扮太过骇人,山匪们屁滚尿流的逃跑模样也被一些胆大的村民从门缝里看到。恐惧的种子一旦种下,便迅速生根发芽。

村民们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从前只是好奇和一点点排斥,现在却充满了赤裸裸的恐惧和避之不及。路上遇到我,会立刻远远躲开,仿佛我身上带着瘟疫。甚至有人偷偷议论,说赵家捡来的这个女娃根本不是人,是山精鬼怪,招来了灾祸,克死了赵阿公。

我试图帮助村里其他被山匪骚扰的人家,但收获的只有紧闭的门窗和更加惊恐的眼神。只有阿奶,始终坚定地站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告诉那些来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人:"承雅是好孩子!是她救了俺!你们别瞎说!"

但孤独和误解,像冰冷的潮水一样包围着我。我无比想念家乡,想念爷爷和亲人,那种隔阂感比刚穿越时更加深刻刺骨。

又过了些时日,山匪再次来袭。这一次,村民们惊恐之下,竟然有人跑到了村长门外,隔着门缝颤抖着哀求:"赵...赵家阿奶...让...让那位...那位大人...再...再显显灵吧..."

阿奶又气又悲,想要骂人,我却拉住了她。我看着窗外村民惊恐无助的脸,听着远处山匪的嚣张叫骂,沉默地再次拿出了那套白衣、红鞋和木簪。

这一次,我的装扮更加精心,也更加恐怖。我用炭灰把脸涂得更加惨白,用收集来的某种红色野果果汁在嘴角和白衣上画出更骇人的"血痕",舞动时的鬼步也更加飘忽诡异。我甚至利用地形和阴影,制造出仿佛同时有几个白影在晃动的效果。

山匪再一次被这超出他们理解范围的"灵异事件"吓得魂飞魄散,比上一次逃得更快更狼狈。

山匪被再次吓退,村民们短暂地松了口气,但对我的恐惧却更深了。他们需要我,却又无比恐惧我,这种矛盾的心理让村民们的态度变得更加古怪和复杂。

第七章 恩将仇报

这样的日子,在提心吊胆和众人的孤立中,竟然过去了半年。

半年里,山匪又来了几次,每次都被我的"装神弄鬼"吓退。我和阿奶的生活依旧贫困艰难,但至少暂时保住了一条命。

我逐渐习惯了这里的艰苦,手上的伤早就结了痂,留下淡淡的疤痕。我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对着荒凉的月亮,偷偷练习爷爷教的傩戏和鬼步,那些熟悉的动作是我与过去唯一的连接,也能让我纷乱的心绪暂时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