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厉择把钥匙插进锁孔。咔哒。门开了。客厅灯没开。电视屏幕的光在云桉脸上跳动。蓝的，白的。她蜷在沙发上，像只受惊的猫。
“还没睡？”厉择扯松领带。公文包扔在玄关矮柜上。咚一声闷响。
“嗯。”云桉眼珠没动。“等你。”
厉择绕过沙发去厨房倒水。冰箱门开了又关。冷气扑出来。厨房灯把他影子拉长，投在云桉脚边。“公司新项目，赶时间。”凉水滑过喉咙。
“忙。你总是忙。”云桉声音很轻。电视的光在她眼里明明灭灭。
厉择放下杯子。玻璃撞上大理石台面。“不忙，我们吃什么？”他靠着门框看客厅里的女人。“房贷。车贷。哪样不用钱？”
云桉终于扭过头。脸在暗影里。“钱够了。厉择。钱够花了。”
厉择笑了。短促，干硬。“够？你手指上那个钻戒够不够？”他指指她搁在膝盖上的手。无名指一点碎光在闪。“去年你说要换大的。忘啦？”
云桉猛地攥紧手指。戒指硌着掌心。她吸了口气。“下周末…我和钟漾出去玩几天。”
厉择皱眉。“去哪？”
“南岛。散散心。”云桉盯着电视。体育频道。一群人在绿地上疯跑。
“钟漾？”厉择走过来。沙发陷下去一块。“就你俩？”
“她几个朋友也去。”云桉语速快了。“人多热闹。”
“男的女的？”
云桉肩膀僵了一下。“都有吧。钟漾组的局。不清楚。”她抓起遥控器。频道飞快地跳。画面闪烁不定。“机票订好了。后天走。”
厉择没说话。他看着云桉侧脸。光在她鼻梁上打出一道生硬的线。半晌。他起身。“随你。钱够？”
“够。”云桉像松了口气。
厉择往浴室走。水声哗啦啦响起。淹没了电视里足球解说的嘶吼。云桉关掉电视。客厅彻底黑了。她手指划过手机屏幕。解锁。屏保是她和钟漾去年在酒吧的自拍。灯光迷离。两个女人笑得肆无忌惮。一条新信息跳出来。
钟漾：【搞定！姐们儿！郑禹他们几个都去！保证让你忘了你家那个工作狂！】
云桉飞快打字：【别瞎说。】
钟漾：【装！你心里那点小火苗，我早看透了！憋不死你！】
云桉没回。她熄了屏幕。黑暗里。只有浴室门缝透出的光。黄澄澄的一条。水声还在响。她摸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圈。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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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岛的风是黏的。裹着咸味。太阳砸在沙滩上。白花花一片刺眼。
“喝不喝？”钟漾把插着吸管的椰子怼到云桉眼前。冰水珠滚下来。掉在云桉裸露的大腿上。凉得她缩了一下。
“喝。”云桉接过来。吸管咬在齿间。甜得发腻。
“看那边！”钟漾撞她肩膀。下巴朝沙滩排球的方向一扬。几个男人在网前蹦跳。肌肉绷紧。汗水在阳光下闪。其中一个高高跃起。狠狠扣球。落地时沙滩陷下去一块。他抹了把脸上的汗。咧开嘴笑。牙齿很白。是郑禹。
“啧。真带劲。”钟漾凑近云桉耳朵。热气喷上来。“怎么样？姐眼光毒吧？专门给你挑的。”
云桉脸发热。椰子水呛进气管。她咳起来。“胡说什么！”
“装！”钟漾大笑。拍她后背。“晚上篝火趴。姐给你创造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