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烧起来了。噼啪作响。火星子窜上深蓝的夜空。海浪声一阵一阵。酒瓶在沙地上滚动。有人抱着吉他乱弹。不成调。
“玩真心话大冒险吗？”有人喊。
“玩！”钟漾第一个响应。她踢掉拖鞋。光脚踩在沙上。“云桉。坐过来！”
云桉被拉着挤进人群。坐在钟漾和郑禹中间。沙地还残留着白天的热度。郑禹的胳膊偶尔蹭过她的。皮肤很烫。
啤酒瓶在沙地上旋转。慢下来。瓶口指向郑禹。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钟漾起哄。
郑禹咧嘴笑。火光映着他的眼睛。“大冒险！”
“好！”人群沸腾。“找个在场异性。对视一分钟！不准笑！”
口哨声四起。郑禹目光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云桉脸上。带着点玩味的笑。他侧过身。面对她。四周安静下来。只有火堆的噼啪和远处浪声。
他的眼睛很亮。映着跳动的火光。云桉想躲。想笑。脖子却僵着。他的眼神像有钩子。一点点把她定住。时间被拉长。呼吸变得小心。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混着海风。心跳在耳朵里咚咚响。
“时间到！”有人喊。云桉猛地喘了口气。像刚浮出水面。
“怎么样？来电吗？”郑禹没挪开。声音压低。带着笑。只有他们俩能听见。
云桉胸口发紧。抓起旁边的啤酒罐。猛灌一口。冰凉的液体一路烧下去。她没说话。脸烫得厉害。
后来酒喝多了。人群散开。三三两两沿着海岸线走。云桉和郑禹落在后面。海风卷起她的裙摆。沙子钻进脚趾缝。月光在海面上铺开一条碎银的路。
“你好像不开心？”郑禹问。声音很温和。
“没有。”云桉踢着脚下的沙子。
“你丈夫…对你不好？”他试探着。
“他忙。”云桉声音闷闷的。“眼里只有他的项目。他的钱。”
郑禹停下脚步。“钱很重要。但身边的人，更重要。”他看着远处的灯塔。光柱扫过海面。“像今晚的火。烧得再旺。没人一起看。也冷。”
这话像颗小石子。投进云桉心湖。涟漪荡开。她抬头看他。月光下。他轮廓柔和。眼里有种她很久没见过的专注。
“我们…该回去了。”云桉移开视线。心慌得厉害。
“好。”郑禹点头。没再靠近。两人沉默地往回走。月光把影子拖得很长。纠缠在一起。又分开。篝火的光就在前面。云桉的脚步却越来越慢。她看着郑禹走在前面的背影。宽阔。肩膀线条利落。海风吹乱他的头发。也吹乱了她心里那团麻。
回到酒店楼下。钟漾和其他人已经在大堂。嘻嘻哈哈。钟漾朝云桉使劲眨眼。云桉避开她的视线。
“累了。先上去了。”云桉低声说。匆匆走向电梯。
“哎！云桉！”钟漾喊她。
云桉没回头。手指用力按着电梯上行键。金属门倒映出她慌乱的脸。电梯门快合上时。一只手伸进来挡住。郑禹挤了进来。
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俩。空气瞬间凝固。云桉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3…4…5…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膛。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侧脸。滚烫。
“几楼？”郑禹声音有点哑。
“7楼。”她喉咙发紧。
他伸手。越过她。按亮7楼的按键。手臂擦过她的肩膀。云桉身体一颤。往旁边缩了缩。电梯平稳上升。轻微的失重感。数字跳到7。叮。门开了。云桉像受惊的兔子冲出去。走廊灯光惨白。铺着厚地毯。脚步无声。她快步走向自己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