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开菜单，上面的价格贵得离谱。一份牛排，够我妈一个月的生活费。
“就这个，澳洲战斧，七分熟。再来瓶82年的拉菲，醒一下。”张伟明大手一挥，尽显“霸总”风范。
服务员的表情有点微妙：“先生，我们这里没有82年的拉菲。”
“怎么可能？你们这种高级餐厅，连拉菲都没有？”他嗓门大了起来。
“我们有拉菲，但没有82年的。”服务员耐心地解释。
“那就随便来瓶最贵的！”他不耐烦地摆摆手。
我低头喝了口柠檬水，没说话。这场相亲，比我想象中还要无聊。
“乔安，听我妈说，你没工作，在家里做翻译？”他跷起二郎腿，身体前倾，一股劣质古龙水混合着烟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嗯。”我应了一声。
“这不行啊。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得有个正经工作。翻译这活儿不稳定。不过没关系，”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以后你嫁给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在家做做家务，带带孩子，多好。”
我抬眼看他：“张先生好像对我们的未来已经有了很详细的规划。”
“那是。我这人，做事就喜欢有规划。”他得意洋洋，“对了，我妈说你家就一套老破小？你还有个哥哥？”
“是的。”
“这以后都是事儿。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跟我，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呢，也不要求别的，你家那套房子，以后能不能过户到我们名下？就当是你的嫁妆了。这样，你爸妈以后养老，我也有面子不是？”
我差点笑出声。
图穷匕见，都懒得演一下。
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慢悠悠地问：“张先生在国企，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后勤，管管仓库什么的。清闲，稳定。”他轻描淡写地说。
“是吗？”我放下餐巾，身体微微前倾，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不大，但很清晰，“据我所知，中储粮的仓库保管员，好像不是这么清闲的工作。尤其是，当仓库里的粮食，每个月都会‘自然损耗’掉一批的时候。”
张伟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你……你胡说什么？”他有点结巴。
我继续说，语速不快，像是在陈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实：“我还知道，你名下有三套房，其中两套，房产证上是你一个远房表妹的名字。这位表妹，好像在澳门一家赌场做荷官。你上个月，刚从澳门回来，输了大概七位数。你开来的那辆宝马车，是租的，每个月租金两万。你手腕上的金链子，是假的，A货，价值不超过三百块。”
每说一句，张伟明的脸色就白一分。到最后，他的嘴唇都在哆嗦，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把他的发胶都融化了，黏糊糊地贴在头皮上。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声音发颤，像是见了鬼。
我笑了笑，拿起我的包，站起身：“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张先生，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这顿饭，还是AA吧。”
我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放在桌上，刚好够我那杯柠檬水的钱。
“哦，对了，”我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友情提醒一下，中储粮的纪检部门，最近好像在严查内部监守自盗的问题。你好自为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