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被按得又急又响,一声接着一声,不给人任何喘息的余地。
我拉开门。
顾夫人站在外面,头发凌乱,身上那件定制的套装起了褶皱。
“苏清欢。”她开口,声音干涩。
我伸手准备关门。
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卡进了门缝。
“言廷他……他快不行了。”
我停下动作,看着她。
“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医生说……说让我们准备后事。”她双手抓住我的手臂,指甲陷进我的肉里,“求求你,清欢,你跟我去医院看他一眼,就一眼。”
我拨开她的手。
“顾夫人,这和我没关系。”
“有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她上前一步,整个人堵在门口,“自从你走后,他就……他的病就……”
“他的病,是夏薇薇治好的。”我说。
她身体一僵,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薇薇她……她不管用了。”她抓住我的衣袖,布料被她攥得变了形,“医生检查不出来任何问题,可是他的身体在衰竭,所有器官都在衰竭!清欢,只有你,他那天在订婚宴上碰了你之后,身体就有好转!”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她的身体顺着门框滑落,膝盖重重地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我不该看不起你,不该逼你离开。我求求你,看在他快要死了的份上,你跟我去一趟。”
我垂眼,视线越过她,落在走廊尽头的窗户上。
“我只当是还顾爷爷最后一份情。”
我从她身边走过,没有扶她。
医院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长长的走廊,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
ICU病房外,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交谈,表情严肃。
“各项生命体征都在持续下降,我们已经用了最好的药。”
“准备和家属谈话吧。”
顾夫人冲过去。
“医生!我把她带来了!她可以救言廷!”
医生们看向我,目光里是困惑和不解。
病房里,警报声突然响起,尖锐刺耳。
一个护士从里面跑出来:“医生!病人室颤了!”
医生们立刻冲了进去。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我看见顾言廷躺在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几个医生围着他,其中一个正拿着除颤仪。
“充电!”
“让开!”
顾言廷的身体在电击下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
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线没有任何变化,仍然是一条扭曲的直线,伴随着持续不断的蜂鸣。
“没有恢复心跳!”
“再来一次!”
顾夫人抓住我的胳at,把我往病房里推。
“进去!快进去!你碰碰他!”
我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撞开了病房的门。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持续的蜂鸣声中,一个医生喊道:“你们干什么!出去!”
顾夫人不管不顾地把我推到病床边。
“清欢,你摸摸他,求你了!”
我的手被她强行按下去,指尖触碰到了顾言廷的手背。
他的皮肤冰得吓人。
就在那一瞬间,刺耳的蜂鸣声停了。
世界安静了。
取而代之的,是监护仪传来的,规律的“滴、滴、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