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台边，一个穿着洗得发白连衣裙的女孩，正握着手机，吓得脸色惨白，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差半步，那辆电瓶车撞上的就不是广告牌，而是她！
和她苍白脸上惊魂未定的表情一样刺眼的，是她裙子上溅到的几滴泥水——与预知中那恐怖的鲜血形成了诡异又令人庆幸的偏差。
轰！
陈默的脑子像被一道闪电劈开！
不是幻觉！
那组数字！07, 12, 19, 23, 28, 31 + 08！
他呼吸骤然急促，血液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一种近乎战栗的激动让他手指都在发抖。他几乎是凭借着一种本能，猛地转身，眼睛疯狂搜寻着附近是否有彩票投注点。
有！马路对面，那个红色的招牌无比醒目！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简历往垃圾桶里一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穿过车流，刺耳的喇叭声和司机的咒骂声被他完全抛在身后。
冲进投注站，他挤到柜台前，气息不稳地对那个正在打哈欠的秃顶老板报出那串刻在脑子里的数字。
老板懒洋洋地敲击键盘，打印。
直到那张薄薄的、承载着未知命运的彩票被拍到他手里，陈默才感觉自己的魂儿稍微回来了一点。他紧紧捏着那张纸，仿佛捏着一团火。
还剩……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投注站墙上的挂钟……差不多快到苏晴和赵坤出现的时间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投注站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背对着门口，假装研究墙上的往期开奖号码图表。心脏却像擂鼓一样敲打着胸腔。
来了。
几乎是分秒不差，投注站的门被推开，伴随着苏晴那矫揉造作的、银铃般的笑声（他曾觉得那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现在只感到反胃），以及赵坤志得意满的大嗓门。
“哎呀，坤哥，今天就买一组嘛，随便选个顺眼的号码，说不定就中了呢？就当玩玩了~”
“成！听宝贝儿的！老板，机选一注！”
陈默能想象出赵坤搂着苏晴的腰，用施舍般的语气说话的样子。
他慢慢转过身。
苏晴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那双精心描绘过的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讥诮，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哟，我当是谁呢？陈默？”她上下打量着他，嘴角撇得老高，“怎么，找不到工作，开始做白日梦，指望这个发财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赵坤也看到了他，轻蔑地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那张刚打印出来的机选彩票：“学人买彩票？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宝贝儿你看，这世上啊，就是有人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
陈默没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们表演。这种平静反而激怒了苏晴，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看什么看？陈默，我说的有错吗？你也就只配挤在這種地方，做做你那一夜暴富的白日梦了！你这辈子，注定就是个穷酸命！只配挤公交吃盒饭的命！”她的话语像淬了毒的刀子，又快又狠。
周围的彩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对着陈默指指点点。
若是十分钟前，陈默或许会愤怒，会难堪，会无地自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