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坐回电脑前。
开始啃那块最硬的骨头。
打字。
查资料。
和团队核心成员远程沟通。
时间一点点过去。
他一直没动。
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偶尔我抬起头，活动僵硬的脖子。
总能对上他的视线。
安安静静的。
就那么看着我。
像无声的支撑。
后半夜。
我累得眼皮打架。
脑袋一点一点。
几乎要栽在键盘上。
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外套，轻轻披在我肩上。
我猛地惊醒。
回头。
周叙站在我身后。
“睡半小时，”他说，语气不容拒绝，“我定了闹钟，到时叫你。”
太累了。
累到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我居然真的就趴在桌上。
闻着他外套上干净的皂角香。
沉沉睡了过去。
没做噩梦。
闹钟响的时候。
我抬起头。
身上还披着他的外套。
他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泛白的天色。
听见动静，回过头。
“醒了？”
“嗯。”
我把外套还给他。
“谢谢。”
他接过去，没说话。
那一刻。
会议室里很安静。
只有电脑主机运行的微弱声音。
我和他之间。
好像有什么东西。
不一样了。
我好像……
开始习惯，甚至依赖，这份沉默而坚定的存在了。
6
项目最终还是搞定了。
在一片兵荒马乱、人仰马翻之后。
张总捏着鼻子，在那份按照他最后时刻奇葩要求改出来的方案上签了字。
虽然过程像吞了只苍蝇。
但结果好歹是好的。
团队劫后余生。
决定去喝酒。
必须去。
不醉不归。
地方选在公司附近常去的居酒屋。
人声鼎沸。
烤串的油烟味和啤酒沫的香气混在一起。
吵闹，但充满活着的实感。
我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骤然松弛。
酒精上头特别快。
一杯接一杯。
敬甲方的变态。
敬加班的日夜。
敬没猝死的自己。
同事小艾搂着我脖子，大着舌头喊：“薇姐！牛逼！以后你就是我偶像！扛着张总那种变态都能活下来！”
我笑着跟她碰杯，嗓子火辣辣的。
心里却像卸下了一块千斤巨石。
轻飘飘的。
手机震动。
周叙：「结束了吗？我来接你？」
我看着屏幕，嘴角自己就扬了起来。
手指不太听使唤，慢吞吞地回。
「好呀。」
「定位发我。」
「等着。」
发完定位，把手机塞回口袋。
心里那点轻飘飘的感觉，更明显了。
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想看到他。
没多久。
居酒屋的木门被拉开。
风铃叮当一响。
那个高大的，穿着简单白T和运动长裤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眼神扫了一圈，精准地落在我身上。
然后径直走过来。
周围嘈杂的谈笑声低了下去。
好多道目光跟着他移动。
他太扎眼了。
年轻，挺拔，充满生机勃勃的帅气。
和我们这群被工作腌入味的社畜格格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