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疯魔的是去年深秋,太子身边的张老臣想给自家孙子寻个童养媳,想从宗室里选个女孩,以后好借着宗室的名头稳固地位。
原主眼睛都没眨,就想把念念送过去,跟心腹说:
“一个赔钱货,换个老臣的支持,值了!等太子登基,我就是功臣,还愁没好日子过?到时候再娶个年轻漂亮的,生个儿子,比什么都强!”
沈知微知道后,抱着念念跪在书房门口,从天亮跪到天黑,膝盖磨得渗血,雪落在她身上,把她冻成了雪人。
原主却在书房里喝酒听曲,半点不理。
最后沈知微爬起来,摸出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闯进书房,声音嘶哑却带着决绝:
“萧玦,你敢送念念走,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我死了,就去皇上面前告状,把你吞赈灾粮、害御史、抢农户的事全说出来,让你和太子一起身败名裂!”
原主怕了——
他疯,却惜命,更怕得罪太子坏了自己的前程。
只能骂骂咧咧地作罢,转头却把沈知微的手按在烧红的烙铁上,看着她的皮肤瞬间起泡、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他笑得残忍:
“让你疯!让你跟我对着干!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管我!”
沈知微没哭,也没叫,只是死死盯着他,眼神里没有泪,只有淬了冰的恨,像一把刀,恨不得立刻捅进他的心脏。
从那天起,沈知微就变了。
她不再劝,不再求,把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念念,所有的狠劲都藏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她从原主的书房里偷了一把三寸长的匕首,找懂行的人淬了见血封喉的药,日夜藏在袖中,睡觉都攥在手里;
她教念念攥着一块磨得尖尖的竹片,告诉她:
“要是爹爹再打你,就用这个往他身上扎,别怕,娘亲会保护你,咱们就算死,也不能让他欺负了去。”
这些记忆碎片像无数根针,扎得林砚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闷得发疼,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不是原主,却继承了这具身体,也继承了原主欠下的累累血债——
三百多个灾民的命,李御史的冤屈,几十户农户的家破人亡,还有沈知微和念念身上的伤、心里的恨。
尤其是想到那些死在陈米下的孩子,
想到沈知微手腕上那道深褐色的疤痕,
想到念念被关在柴房里冻得发抖的小模样,
林砚就觉得喉咙发紧,眼眶发热,恨不得立刻找到原主,把他千刀万剐。
“七弟。”
丹陛上传来新帝萧景渊的声音,带着刚登大宝的意气风发,却又藏着几分玩味的审视,打断了林砚的思绪。
林砚猛地回神,才发现殿内已经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文武官员都知道,这位七王爷是新帝夺嫡路上的“一把刀”,如今刀已用钝,新帝的“赏赐”,实则是对他的最终处置。
他定了定神,抬眼看向龙椅上的新帝。明黄色龙袍衬得萧景渊眉眼间满是锐气,眼底却藏着深不见底的算计——
他太清楚原主的德性,贪财、好利、没脑子,留着只会惹麻烦,今日就是要借着“赏赐”,把这颗“钉子”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