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原主吓怕了,留下的本能反应。
林砚的脚步顿了顿,胸口的闷疼又涌了上来。
他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她们眼里,还是那个会动手打人、会卖女儿、会草菅人命的恶魔。
“萧玦,新帝赏了你什么?”
沈知微先开了口,声音不高,却像冰锥扎在耳膜上,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恨:
“是黄金万两,还是能让你再卖一次念念的权力?或是太子殿下又给了你差事,要你去害更多的人,赚更多的脏钱?”
她的话,像一把锤子,砸在林砚的心上。
他知道,她的恨不是凭空来的,是原主用一次又一次的残忍,一点一点刻进骨子里的。
林砚没有躲闪,迎着她的目光,直接开口,没有半分绕弯子的打算——
他知道,沈知微吃够了原主的算计和欺骗,拐弯抹角只会让她更警惕,唯有打直球,把所有话都摊在明面上,才有可能让她看到一丝不同。
“我要去南疆封地,明日一早就走。”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砸进了沈知微的心湖。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匕首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连带着怀里的念念都被惊得瑟缩了一下,小声哼唧起来:“娘亲……”
沈知微拍了拍女儿的背,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林砚,眼底满是怀疑:
“南疆?你又想耍什么新花样?是觉得那边偏僻,没人管得着你,能更肆无忌惮地折腾我们娘俩?
还是想替太子在南疆搜刮民脂民膏,把我们当挡箭牌,万一出事了,就把我们推出去顶罪?”
她见过原主太多次耍诈,每一次都用花言巧语哄骗她,转头就变本加厉地作恶。
她不信,这个作恶多端的男人,会突然变得“安分”,会愿意去那种穷地方受苦。
“都不是。”
林砚打断她的话,语气坦诚得近乎笨拙,没有半分掩饰,
“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跟你说清楚——我不是原来的萧玦。”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炸在了沈知微的耳边。
她猛地睁大眼睛,握着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匕首的尖梢从袖中露了出来,在暮色里闪着冷光,直直对着林砚的胸口:
“你说什么?胡言乱语!你又想骗我放松戒备,然后再对我们娘俩下狠手?”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恐惧。
她不怕原主的凶戾,不怕他的残忍,却怕他用这种“荒唐”的话来骗她——
她已经被欺骗过太多次,再也承受不起任何一次背叛。
“我没骗你,也知道你很难相信。”
林砚没有后退,依旧站在原地,目光平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底的恐惧和愤怒,一字一句地说,
“我来自另一个地方,今天早上才刚到这具身体里。他做的那些事——
吞赈灾粮害死三百多灾民,烧了李御史的书逼死他,抢了农户的地逼得他们家破人亡,还有对你和念念的所有狠戾,
我都知道,清清楚楚地知道,但那不是我做的。”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念念泛青的嘴唇上,语气里多了几分疼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