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被全网黑了。
铺天盖地的骂名。像潮水要把我淹死。
经纪人把解约合同摔在我脸上的时候，表情是冷的。“顾青玄，公司在你身上赔了多少，你自己清楚。”
我看着他，没说话。
清楚，我当然清楚。
三年前，我凭一部仙侠剧爆火，成了所谓的顶流。广告代言接到手软，粉丝前呼后拥。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他说，青玄啊，你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现在，饭碗砸了。
“还有，”他推过来一份文件，是违约金账单，“这个，限你一个月内还清。”
天文数字。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为什么？”我问，声音哑得像破锣。
“为什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做的那些丑事，还需要我来问为什么？”
我做的丑事。
网上流传的那些照片，是我和几个油腻投资人的“亲密合照”。P图痕迹很重，但没人信。
还有一份匿名的爆料，说我为了抢角色，半夜敲导演的门。写得有鼻子有眼，连房间号都对得上。
爆料人，是我最好的闺蜜，林菲菲。
那个前一天还在抱着我说“青玄我们要做一辈子好姐妹”的林菲菲。
她抢了我的角色，抢了我的代言，现在，她要彻底毁了我。
而那个导演，我的男朋友，沈皓，从头到尾，没有替我说一句话。
他默认了。
为了他的名声，为了他的新戏，他把我，推出去挡枪了。
人心，怎么能脏到这个地步。
我签了字，拖着行李箱，走出了那个我待了五年的公司大门。
没有记者，没有粉丝。
只有一个清洁工阿姨，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
我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上了一辆去往城郊的大巴车。
手机还在不停地响。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全是辱骂的私信和短信。
【顾青玄滚出娱乐圈！】
【贱人！陪睡的婊子！怎么不去死！】
【祝你全家暴毙！】
我面无表情地，关了机。
世界，终于安静了。
车开了三个多PEG小时，停在一个破旧的站台。
我下了车，沿着一条满是青苔的石板路，往山上走。
空气里，有潮湿的泥土味，和松香的味道。
很好闻。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一座破败的道观，出现在眼前。
青云观。
我从小长大的地方。
也是我唯一的，家。
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院子里，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道袍，头发花白的老头，正在扫地。
他听到声音，回过头。
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然后，浑浊的眼睛里，亮起了一点光。
他扔下扫帚，朝我走过来，步子有点蹒跚。
“回来了？”
“嗯。”我点点头，眼眶一热。
“师父。”我叫了一声，声音哽咽。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师父拍了拍我的背，叹了口气，“外面不好混吧？”
我没说话，只是把头，埋在了他那件满是阳光味道的道袍上。
眼泪，终于，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2
我在道观里，躺了三天。
像具尸体。
不吃不喝，不说话。
师父也没逼我，每天就是把饭菜放在我门口，然后叹着气走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