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抱歉,冒昧了。”顾屿深的嗓音,比我想象中更加沙哑,带着一种病态的虚弱感,“如果你不方便,我马上就走。”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过分单薄、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背影,我鬼使神差地,开口留住了他。
“等一下。”
“……你不是要,蹭饭吗?”
顾屿深回过头,那双漂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我第一次,从那片死寂的潭水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名为“光”的东西。
那一顿水煮鱼,我做得格外用心。
新鲜的草鱼被我片成薄如蝉翼的鱼片,用蛋清和淀粉仔细上浆。锅里,用干辣椒、花椒和郫县豆瓣,炒出最正宗的红油。滚烫的红油,“刺啦”一声,浇在铺满了鱼片和豆芽的大碗里,那股麻、辣、鲜、香的味道,瞬间就霸占了整个房间。
我把饭菜端上那张小小的折叠桌,有些局促地请他坐下。
“家里有点小,你别介意。”
“不会。”顾屿深摇了摇头,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那盆红得发亮、热气腾<h4>的菜,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了一下。
他拿起筷子,动作,却显得有些迟疑和僵硬。仿佛他手里夹着的,不是鲜嫩的鱼片,而是千斤重的巨石。
他犹豫了很久,才终于,夹起了一片鱼,缓缓地,放进了嘴里。
就在那一瞬间,我清晰地看到,他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他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死死地咬着牙,下颌线紧绷,仿佛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什么极其痛苦的东西。
他,好像……在害怕这口食物。
最终,他还是,艰难地,把那片鱼,咽了下去。
然后,他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虚脱般地靠在了椅背上,闭着眼睛,大口地喘着气。
“那个……”我看着他这副痛苦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你……是不是不能吃辣?”
顾屿深没有立刻回答我。
他缓了很久,才重新睁开眼,用那双浅色的眸子看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
“不是。”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只是……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7
那顿饭,最终还是不欢而散。
顾屿深在艰难地咽下那一片鱼肉后,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他只是坐在那里,安静地,看着我吃。
他的目光,很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羡慕。就好像,看着别人吃饭,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奢侈和幸福的事情。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草草地吃完了一碗饭,就结束了这顿诡异的“晚餐”。
临走时,他向我要了私人联系方式。
“医药费,还有……饭钱,我会让助理打给你。”他站在门口,又恢复了那副疏离而客气的样子。
我本来想说不用,但看着他那不容拒绝的眼神,还是把号码给了他。
他走后,我一个人收拾着残局。看着桌上那盆几乎没怎么动过的水煮鱼,我心里,堵得慌。
我隐隐觉得,这个看似拥有一切的男人,身上,藏着一个很痛苦的秘密。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的银行卡里,就收到了一笔巨款。紧接着,一个自称是顾屿深助理的人,给我打来了电话,言辞恳切地,提出了一个让我匪夷所思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