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给我找了最好的大夫，用最贵的药。我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
他也给我买了最好看的衣服，最贵重的首饰。
所有人都羡慕我。他们说，顾大人冷血无情，杀人如麻，却把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我一个人。
他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宅子里有很多下人，但他们都远远地躲着阿诀。只有我，敢靠近他。
他每天都很忙，早出晚归。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洗不掉的血气。
他从不跟我说他在外面做了什么。
他只会在晚上，跪在我的床边，求我摸摸他。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确认，我还在这里。
有一天，我以前的邻居张大娘，提着一篮子鸡蛋来看我。她是巷子里唯一一个，以前对我还算不错的人。
她拉着我的手，说了很多话。说我苦尽甘来，说阿诀有出息。
阿诀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
他站在门口，看着张大娘拉着我的手，眼神很冷。
张大娘吓得赶紧站起来，话都说不利索。
“顾……顾大人……”
“出去。”阿诀只说了两个字。
张大娘连滚带爬地跑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姐姐，我不喜欢别人碰你。”他说，声音很低。
“她是我朋友。”
“你不需要朋友。”他走到我面前，把我圈在他的怀里，“你有我就够了。”
他的怀抱，很冷，像铁一样。
我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阿诀，你放开我。”
“不放。”他把头埋在我的脖子里，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姐姐，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7
我开始想逃。
这个地方，太大了，也太冷了。像一个华丽的笼子。
阿诀看得我很紧。我走到哪里，都有下人跟着。
我试着跟他说。
“阿诀，我想回以前的家看看。”
“那里已经拆了。”他给我夹了一块鱼肉，把里面的刺，一根根挑干净。“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我想出去走走。”
“外面乱。坏人多。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可他那么忙，怎么可能有时间陪我。
我被困住了。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我一闭上眼，就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样子。
我瘦得很快。
阿诀很着急。他找来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给我看病。
大夫说，我是心病。
阿诀把所有大夫都赶了出去。
那天晚上，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跪在我床边。他坐在床沿，看着我。
“姐姐，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看着他，眼泪掉了下来。
“阿诀，我害怕。”
“怕什么？”
“怕你。怕这个宅子。怕那些人看我的眼神。”
他沉默了。
过了很久，他说：“姐姐，是不是我杀了人，你就不喜欢我了？”
我没说话。
“我杀的，都是该死的人。”他说，“欺负你的人，看不起你的人，想害你的人。”
“前几天，那个张大娘，出门就被马车撞断了腿。”
我的血，一下子凉了。
“是你做的？”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看着我，用一种近乎偏执的眼神。
“姐姐，所有让你不高兴的人，我都会让他们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