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只是个开胃菜。
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4
第二天一大早，我奶奶林老太，就杀上门了。
她人还没进院子，那大嗓门就先传了进来。
“老大！老大在家吗！”
我妈正在厨房做早饭，听到这声音，手里的锅铲，顿了一下。
她回头，跟我交换了一个眼神。
来了。
鱼儿上钩了。
林老太风风火火地冲进门，一双三角眼，在我们家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墙角那个，还没来得及扔的，装烧鸡的油纸包上。
“好啊你们！”她一拍大腿，“我说呢，昨天怎么整个院子都飘着肉香！原来是你们家在吃独食！林建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弟弟建军，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倒好，自己躲在家里大鱼大肉！”
林建国刚起床，正端着搪瓷缸子刷牙，被他妈这么一吼，差点把牙膏沫子吞下去。
“妈，你嚷嚷什么啊！”他不耐烦地说。
“我嚷嚷？”林老太气得直哆嗦，“你媳妇，把你弟弟一家，都快馋死了！你还向着她说话？”
我妈端着一碗稀饭，从厨房里出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无措。
“妈，您……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这个家都要被你败光了！”林老太指着我妈的鼻子就骂，“我问你，昨天买肉的钱，是哪来的？”
我妈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碗都差点掉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林建国。
林建国含着一口牙膏沫子，含糊不清地说：“是……是我的钱。”
“你的钱？”林老太的嗓门，又高了八度，“你有钱不先想着你弟弟，不先孝敬我这个当妈的，竟然给你媳妇拿去买烧鸡？林建国，我真是白养你了！”
“不是的，妈！”我妈赶紧“解释”，声音里带着哭腔，“钱不是建国给我的！是我……是我自己找到的。”
“你找到的？”
“是建国他……他自己藏起来的私房钱。”我妈越说，声音越小，头都快埋到胸口了，“他前两天还跟我说，手头紧，让我省着点花。结果我搞卫生，就翻出来三百多块钱。我一想，建国肯定是骗我的，他就是不想给我花钱。”
她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我这心里一委屈，就……就想着，你不给我花，我就自己花！我拿去给昭昭买好吃的，总没错吧？孩子是林家的种，总不能亏着孩子吧？”
她这番话，真假掺半，委屈里带着控诉，把一个被丈夫欺骗、心里只有孩子的可怜女人的形象，演得活灵活现。
果然，林老太的火力，瞬间就转移了。
她那双三角眼，刀子一样，剜向了林建国。
“好啊你个林建国！你竟然敢背着我，藏私房钱了？”
林建国刚漱完口，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妈！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你媳妇都说了！”林老太根本不听，“你是不是觉得你翅膀硬了？老娘的话，你都不听了？我告诉你，这个家，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是我说了算！你藏的钱呢？拿出来！给我！”
林建国那张脸，比吃了黄连还苦。
“妈，钱……钱没了。”
“没了？”
“让……让她花了。”林建国指了指我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