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洋将警车停在路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车窗外的乡间公路蜿蜒曲折,两侧的白杨树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阴影。他已经连续值了三个夜班,此刻只想赶快回到老家,吃上母亲做的一口热乎饭,然后在熟悉的土炕上好好睡一觉。
夕阳西下,余晖将云彩染成了橘红色。李海洋点了根烟,深吸一口,试图驱散连日加班带来的疲惫。这是他作为刑警的第七个年头,破获过大大小小的案件,却始终没能升迁。领导说他“太固执,不懂变通”,但他觉得警察不就是应该坚持追寻真相吗?
车子驶过一片茂密的树林时,李海洋忽然眯起了眼睛。前方不远处,一棵老槐树的粗壮枝干上,似乎吊着什么东西。他放缓车速,靠近了些。
这一看,让他浑身的疲惫瞬间被惊悚取代。
树上吊着一个人。
一个老人,穿着深蓝色的旧式工装,脚尖无力地垂向地面,随着微风轻轻晃动。老人的脸因充血而呈紫黑色,舌头半吐在外,浑浊的眼睛圆睁着,仿佛正盯着车内的李海洋。
李海洋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土路上扬起一阵灰尘。他是一名警察,命案现场见过不少,但在这偏僻的乡间小路上突然遇到吊死的人,还是让他心头一震。
他迅速下车,右手下意识按在腰间,尽管他知道自己休假期间没有配枪。他谨慎地靠近那棵树,眼睛紧盯着那个吊着的老人,同时环顾四周。田野空旷,远处有几只鸟雀飞过,不见一个人影。
“大爷?您还好吗?”李海洋明知无用,还是习惯性地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当他距离那棵树只有十几步远时,忽然一阵风吹来,迷了他的眼睛。李海洋下意识抬手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
树上空无一物。
没有老人,没有绳索,只有一根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轻轻摇曳。
李海洋愣住了,他快步走到树下,仰头仔细观察。树枝离地约有三米多高,表面粗糙,没有任何摩擦痕迹。地面上的落叶自然铺陈,看不出任何拖拽或踩踏的异样。
他绕着树走了一圈,什么也没发现。
“眼花了?”李海洋自言自语道,揉了揉太阳穴。连续加班后的疲惫确实可能引起幻觉,但他从警以来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带着满腹疑惑,他回到车上,发动引擎时又瞥了一眼那棵老槐树。树枝依然空荡荡地随风摆动,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多疑。
李海洋摇摇头,驱车继续前行。可能是太累了吧,他心想。老家就在前方不远,休息一晚应该就好了。
后视镜中,那棵老槐树的轮廓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暮色中。
到达老家时,天已完全黑透。母亲早已站在院门口张望,见儿子下车,脸上绽开了笑容。
“海洋啊,怎么这么晚才到?菜都热了两遍了。”母亲接过他手中的包,关切地问道。
“路上有点事耽误了。”李海洋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提路上的怪事,“爸呢?”
“屋里看电视呢,就等你回来开饭。”
老家的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院子里那棵老枣树比记忆中又粗壮了些,东墙角的鸡窝还在老地方,甚至连空气中弥漫的柴火味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李海洋深吸一口气,终于感到了一丝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