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嫁入豪门的第一天,婆婆就递来一份婚前协议。表面是财产公证,实则暗藏玄机——三年内未孕自动离婚,且需赔付天价违约金。我笑着签下名字,却不知她早在我丈夫的咖啡里下了绝育药。直到那个雨夜,我撞见婆婆和私人医生的交易录音,才明白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为她亲生女儿铺路的骗局。当我将计就计调换检测报告,把不孕诊断书拍在婆婆脸上时,她保养精致的面孔终于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现在轮到我笑着翻开契约最后一页,那里有她亲手写下的补充条款:若男方生育障碍,女方有权带走半数家产。

婚纱勒得我肋骨生疼。十二层手工刺绣的裙摆扫过程家别墅的大理石台阶时,我数清了玄关处那幅油画上一共有二十三颗珍珠——和婆婆苏玉珍项链上的数目分毫不差。

"晚晴。"那只戴着祖传翡翠镯子的手横在我面前,烫金文件在阳光下反着冷光。她无名指上的钻石切面把阳光割成碎片,有几片扎进我眼睛里。

我接过钢笔时,闻到契约书上淡淡的檀香味。第三页纸角有处不明显的折痕,6号字体印刷的条款像群蚂蚁,密密麻麻爬过"生育责任"和"股份赔偿"的字样。

"晋川最近头疼病又犯了。"苏玉珍突然开口。她摩挲翡翠镯子的动作很轻,玉器碰撞声却让我后颈发凉。"陈医生开了新药方。"

二楼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透过旋转楼梯的间隙,我看见穿杏色制服的女佣正往骨瓷杯里抖白色粉末。她小拇指翘起的角度,和婆婆端茶时一模一样。

钢笔尖戳破纸面的瞬间,客厅座钟敲了十一下。程晋川穿着睡袍出现在楼梯转角,领口露出的锁骨像两柄弯刀。他目光扫过我手里的文件,瞳孔猛地收缩。

"签好了。"我把契约书递回去时,故意让无名指的钻戒刮到苏玉珍的镯子。翡翠上那道裂痕是三年前就有的,当时程老爷子葬礼上,这镯子碎成了两半。

管家端着银托盘过来收文件,我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少了半截。上个月董事会投票前,就是这个位置少了份关键票据。

"婚礼前该去祠堂上柱香。"苏玉珍的珍珠项链随着说话声晃动,第二十三颗珠子正好卡在她喉结的位置。她伸手要替我整理头纱,香水味熏得我想吐。

化妆师过来补妆时,我在她粉扑里闻到熟悉的苦杏仁味。去年法医鉴定课上,教授说过这是氰化物挥发后的残留气息。

"夫人,"管家突然凑到苏玉珍耳边,"陈医生来电话说药检报告......"

我弯腰捡捧花时,看见婆婆的高跟鞋跟碾碎了地砖缝里爬出的蚂蚁。她挂断电话转身的瞬间,我对着婚戒内侧的微型录音器咳嗽了三声。

程晋川的咖啡杯还放在楼梯扶手上。杯底残留的褐色液体里,有未溶尽的白色颗粒。

马桶里的蓝色泡沫像毒蛇吐出的信子。我盯着水面看了三秒,转身按下冲水键。水流裹着黑褐色药汁打着旋消失时,梳妆台上的骨瓷炖盅还在冒热气。

婆婆今天亲自送药来的。她指甲上新涂的裸色甲油遮住了指纹,翡翠镯子贴着炖盅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趁热。"她嘴角翘起的弧度像手术刀划出来的。

走廊传来脚步声。我抓起手机假装自拍,镜头里映出女佣阿蓉闪进后门的背影。她围裙口袋里露出半截药包,淡黄色粉末沾在封口处——和程晋川咖啡杯底的残留物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