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出藏在婚纱照后面的备用手机。二十三条未读消息来自同一个加密号码,最新一条是毒理实验室发来的图谱——棉酚和铊的混合毒性曲线,与三张死亡证明上的尸检数据完全重叠。
地下室突然传来重物倒地声。我抓起拆信刀冲下去时,看见陈医生的公文包大敞着,里面露出半张程晋川的精神鉴定申请表。
楼上卧室传来瓷器碎裂声。我转身时,程雪柔的玛莎拉蒂正碾过前院的玫瑰丛。车尾灯的红光映在窗玻璃上,像极了那天溅在病历本上的血滴。
程晋川的体温计显示38.5度,水银柱卡在红色警戒线上方。我故意让白大褂口袋里的咖啡渣化验单露出一角,正好对着病房监控摄像头。
"病人需要联合会诊。"我按住护士站的呼叫铃,指节敲在台面上三长两短。值班医生皱眉时,电梯门开了,林叙的白大褂下摆带着松木香——大学时给我写过十三封情书的毒理专家。
化验单在无影灯下反着冷光。林叙的钢笔尖点在某个数据上,墨水晕开成蜘蛛形状:"棉酚中毒,剂量足够造成永久性不育。"他抬头扫过满屋专家,"典型的慢性投毒。"
病房门被踹开的瞬间,我正把咖啡渣报告拍在院长桌上。苏玉珍的珍珠项链缠在呼吸机上,翡翠镯子撞得监护仪警报乱响。她做的水晶指甲刮过化验单,在"棉酚"两个字上划出裂痕。
"妈。"我扶住摇晃的输液架,"晋川这五年每天早上的咖啡,都是您亲手煮的。"点滴瓶里的液体晃动着,映出她突然收缩的瞳孔。
林叙适时举起另一份报告。投影仪把数据打在墙上,三条毒性曲线完美重叠——程晋川的、程老爷子的、还有密室里那三张死亡证明上的。
苏玉珍的嘴唇开始发抖。她伸手要抢报告时,我凑近她耳边:"您第三任丈夫尸检时,胃里也有棉酚残留吧?"呼出的白气在她钻石耳钉上凝成霜,"法医是他亲侄子。"
走廊突然传来轮椅声。程晋川自己拔了针头闯进来,病号服袖口卷起,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他抓起咖啡渣袋子砸在地上,褐色粉末洒在苏玉珍的鳄鱼皮鞋上。
"2018年6月起。"我打开手机播放录音,婆婆说"避孕率百分之百"的声音响彻病房,"陈医生给您发了七十三条加密邮件,都在谈论棉酚的购买渠道。"
护士突然惊叫。监控屏幕闪出地下室画面——陈医生正疯狂删除电脑数据,他身后药品柜的玻璃映出程雪柔的身影,她手里握着带血的注射器。
林叙突然拽过我手腕。他指尖按在我脉搏上:"你体内也有棉酚残留。"白大褂袖口滑落,露出我小臂上的针眼——上周假装昏倒时让护士抽的血样。
苏玉珍的高跟鞋跟断了。她踉跄着扶住墙时,我亮出最后一张牌:精神病院的监控截图。程雪柔正把氯化钾注射液推进输液袋,日期是程老爷子猝死前一天。
"不可能!"婆婆的钻石项链崩断了,珍珠滚进排水沟,"雪柔当时在瑞士..."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程晋川掀开了病号服——他腰侧的陈旧针孔排列成字母S,程雪柔的英文名首字母。
警笛声由远及近。我摸出藏在内衣里的微型相机,闪光灯亮起的瞬间,正好拍下苏玉珍摸向翡翠镯子的动作——镯子内侧的机关里,藏着一小包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