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他就是个占有欲变态的控制狂,谁靠近他谁倒霉。”
程步履的话,加深了我心里的疑虑和不安。
傍晚,程步云终于出现了。
他换了身衣服,看起来精神了一些,但眼中的疲惫依然挥之不去。
我鼓起所有的勇气,决定和他谈谈那个所谓的心意。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
“程总,你是不是因为我像你的母亲,所以才对我”
我将自己关于替代品的猜测,血淋淋地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像一把尖刀,瞬间刺破了我们之间那层暧昧的窗户纸。
程步云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的眼神里有震惊,有受伤,还有一丝被我看穿的狼狈。
他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恼羞成怒。
反而,他露出了一个带着无尽悲伤和自嘲的笑容。
那笑容,比发怒更让我心慌。
“替代品?”
他轻轻地重复着这三个字,然后用一种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问我:
“你知不知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9
“三年前,A大附属医院楼下的花园里。”
程步云说出的这个时间和地点,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轰然炸开。
瞬间唤醒了我那段关于父母车祸后,最黑暗、最绝望的记忆。
原来,在他母亲病逝的同一天,他处理完后事,心力交瘁地坐在花园的长椅上。
然后,他看到了同样绝望的我。
我当时正躲在花园的角落里,给我乡下的奶奶打电话。
我哭着,却要强装坚强。
“奶奶你放心,我没事爸妈走了,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把家里的债还清,不让爸妈在天上还被人骂。”
程步云说,他看到我挂掉电话后,胡乱地擦干眼泪。
然后默默走进医院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
坐在花坛边,一口一口地,机械地往嘴里塞。
他说,那一刻,我的眼神倔强得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
他感觉,像是看到了另一个同样在溺水的自己。
他被我于绝望中迸发出的那股顽强的生命力,深深地击中了。
“从那天起,我就记住了你。”
“我一直在找你,直到那天,在公司的保洁员名单上,看到了你的名字。”
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而是他处心积虑的,一步一步的靠近。
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羞耻。
我的贫穷,我的窘迫,我的挣扎,全都被他看在眼里。
“所以,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我愤怒地质问他,把他的所有帮助,都曲解为居高临下的施舍和同情。
“你觉得很好玩吗?看着我像个小丑一样,在你面前扮演各种角色?”
面对我的失控,程步云显得有些无措。
“我不是”
他想解释,却被我打断。
“我只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靠近你。”
“我不需要!”
我嘶吼着,让他离我远一点。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喜欢!”
我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狠狠地推开。
程步云被我推得后退了一步。
他眼神受伤地,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