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的脸沉了下去，嘴唇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我娘病得厉害，急等钱用。去县里……来不及了。”
“那你也没办法啊。”赵师傅不耐烦地摆摆手，“快走快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陆-铮攥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一个在战场上流血都不皱眉的硬汉，此刻却被一个小小的售货员，逼得满脸通红。
我看到林婉柔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她知道，她出场的时机到了。
她迈开步子，正准备上演一出“美女救英雄”的戏码。
我抢先一步，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
“这位同志，你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吗？”
2
我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
王姐在旁边嗤笑一声，低声说：“江夏是疯了吧？一个当兵的穷光蛋，能有什么好东西。”
林婉柔的脚步也顿住了，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错愕和一丝被抢了风头的恼怒。
陆铮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搭理他。他转过头，那双深邃的眼睛看向我，带着审视和戒备。
他的眼神太锐利，像刀子。一般人被他这么一看，估计腿都软了。
但我不是一般人。我大大方方地迎上他的目光，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最标准的热情微笑。
“同志，别误会。”我说，“我以前跟着我爷爷，学过几天看老物件。不一定准，但帮你瞧瞧，总比没有强。”
我这番话，半真半假。我爷爷确实喜欢捣鼓些瓶瓶罐罐，我耳濡目染，也懂点皮毛。
陆铮犹豫了一下。他现在确实是走投无路了。
他点了点头，把手里的布包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方砚台。砚台是端石的，颜色紫中带青，上面雕着简单的祥云纹。说实话，这东西放我穿越前，我一眼就能看出是好东西。但现在，我得装。
我拿着砚台，翻来覆去地看，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点头。
林婉柔在旁边看着，嘴角那抹嘲讽的笑意越来越浓。她认定了我就是个不懂装懂的棒槌，想出风头想疯了。
她等着我出丑，然后她再以一个拯救者的姿态出现。
我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冷笑。小丫头，跟我玩心眼，你还嫩了点。
“怎么样啊江夏？看出是什么宝贝了？”王姐阴阳怪气地问。
我没理她。我抬起头，看向陆铮，表情严肃地说：“同志，你这东西……来路正吗？”
我这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都凝固了。
在-这个年代，东西的“来路”可是个天大的问题。一旦被扣上个“投机倒把”的帽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陆铮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眼神冷得像冰。“你什么意思？”
“你别激动。”我赶紧安抚他，“我就是看这东西，像是有些年头了。怕……怕有什么说不清的地方。”
我这是在以退为进。先把问题点出来，再把问题解决了，才能显出我的本事。
“这是我爷爷的爷爷传下来的，祖传的！”陆铮咬着牙说，声音里带着被人冤枉的愤怒。
“那就好。”我点点头，然后话锋一转，“东西是好东西，是块上好的老坑端砚。不过嘛……”
我故意拖长了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