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签字，别耽误我回公司。”
梁靖把钢笔往桌上一拍，金属碰玻璃，脆得像打耳光。
许柚抱着娃，娃在怀里一抖，眼泪挤出来，啪嗒落在她手背上。
“哭什么哭，晦气。”婆婆王凤芹伸手，指甲掐进孩子胳膊，“耀祖的种，还这么怂。”
许柚往后缩，胳膊撞到椅子扶手，疼得吸气。
“你缩什么？今天把手续办了，孩子归我家，房子你也别想了。”梁靖嘴角勾一下，像笑又像呲牙。
许柚嗓子发干：“房子我出了三十万装修——”
“发票呢？”梁靖打断，“转账记录呢？你自愿花的，怪我？”
“你当时说以后写我名——”
“我说过吗？”梁靖摊手，看办事员，“她有证据吗？”
办事员低头，假装整理文件，一声不吭。
婆婆把奶瓶往桌上蹾：“少废话！我孙子饿着，赶紧判！”
娃哭得打挺，小脖子往后仰，许柚差点抱不住。
“先给我，我喂——”
“喂什么喂，离了你就不是妈！”婆婆一把抢过去，孩子悬空，哭声炸成尖哨。
许柚心口被撕了一下，扑过去抢，指甲刮到婆婆手腕，红痕立刻鼓起来。
“你敢打我娘？”梁靖起身，椅子腿刮地砖，吱啦一声。
他抓住许柚肩膀，往后一搡，她撞在墙上，后脑勺“咚”。
眼前一黑，耳里嗡嗡，她听见自己心跳，咚咚，咚咚。
“冷静点，别动手。”办事员终于开口，却是劝她，“为了孩子，好聚好散。”
许柚喘口气，把哽咽咽下去，喉咙咸得发苦。
“我只要孩子。”
“你养得起？”梁靖嗤笑，“你工资五千，房租两千，奶粉一罐四百，尿不湿一包一百，你算过账吗？”
她算过，凌晨三点，娃不睡觉，她抱着在客厅转圈，手机计算器按到发烫。
“我可以换工作——”
“谁要你？”梁靖上下扫她，“产假刚结束，跳槽？HR嫌你事多。”
婆婆补刀：“女人离了婚，还带个儿子，狗都不理。”
许柚抱紧自己胳膊，指甲陷进肉里，疼得清醒。
“那就打官司。”
“打啊。”梁靖掏出手机，滑开一张照片，怼到她眼前。
照片里，她凌晨在便利店买泡面，头发乱成鸡窝，眼下青黑。
“我律师说，你精神状态不稳定，孩子跟你不安全。”
许柚血液冲到头顶，耳膜嗡嗡像要裂。
“你偷拍我？”
“合法取证。”梁靖收回手机，“识相的，签了，探视权我给你两周一次，别闹太丑。”
娃在婆婆怀里哭得打嗝，小脸通红，口水混鼻涕，流到下巴。
许柚伸手，想擦，婆婆转身躲开。
“签吧。”办事员把协议推过来，白纸黑字，冷得像冰。
她看见一行字：抚养权归男方，女方无需支付抚养费。
“我不付？”她声音抖。
“你没钱，付什么。”梁靖笑，“我大方，不跟你要。”
婆婆补一句：“以后别来蹭吃蹭喝。”
许柚捏笔，手指发白，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黑点。
“探视写清楚，不能反悔。”
“放心，我梁靖说话算话。”
她落笔，一笔一划，像刀割自己。
最后一笔勾完，婆婆立刻抱起娃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