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我说：“陈浩，你是不是觉得，你陪我复读，是对我天大的恩赐？”
他说：“我……”
我说：“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
他的脸，白了。
我说：“收起你那套可怜的施舍吧。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苏晚晚从后面跟了上来。
她拉着陈浩的胳膊，看着我，眼睛里都是“担忧”。
她说：“林溪，你别这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陈浩也是担心你。”
我看着她。
这个上一世抢走我一切的女人。
我说：“苏晚晚，你知道狗为什么喜欢抢东西吗？”
她愣了。
我说：“因为它穷，没见过好东西。”
苏晚晚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陈浩护在她身前。
他说：“林溪！你怎么能这么说话！给晚晚道歉！”
我看着他那副护着“心爱之人”的样子。
我说：“陈浩，你记住，今天，是你这辈子，离我最近的一次。”
我说：“以后，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我甩开他的手，走了。
3
我走到校门口。
拿出那个存着唯一一个号码的，老掉牙的诺基亚。
我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了。
对面传来一个男人紧张又激动，甚至有点结巴的声音。
他说：“溪……溪溪？”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上一世，直到我死，他都以为我恨他。
我说：“爸。”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
过了好几秒，才传来他带着哭腔的声音。
他说：“哎！哎！爸在！溪溪，你考完了？考得怎么样？没关系，考不好也没关系，爸……”
我打断了他。
我说：“爸，我没考。”
我说：“我把卷子撕了。”
我说：“我不想努力了。”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
这次沉默了更久。
久到我以为他生气了，挂了。
然后，我听见电话里，传来他嚎啕大哭的声音。
他说：“好！好啊！不考了！咱不考了！什么狗屁清华！我女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等着！爸来接你！爸马上就来！”
电话挂了。
不到十分钟。
一辆黑色的，车头带个小金人的车，带着一整个车队，停在了学校门口。
所有等着接孩子的家长，都看傻了。
车门开了。
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眼圈通红的中年男人，冲了下来。
他穿过人群，一把抱住了我。
他说：“我的乖女儿，你终于肯认爸爸了！”
陈浩跟苏晚晚，也正好走到了校门口。
他们看着抱着我的林东海，那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上的男人。
两个人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爸拉开车门。
他说：“溪溪，上车，我们回家。”
我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的时候，我摇下车窗，看着石化了一样的陈浩和苏晚晚。
我笑了。
我说：“忘了告诉你们，撕掉的卷子，是理综，满分300分。”
我说：“不过没关系，对我来说，那点分，还没我爸一分钟赚得多。”
车窗，缓缓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