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猫爪印里的初遇 —— 旧木与新暖
修仁巷的栀子花香漫过 “时光匣子” 的木门时,苏晚正蹲在工作台前,指尖捏着片细砂纸,反复打磨一只民国时期的旧木梳。梳齿断了两根,梳背刻着褪色的缠枝莲,是上周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她的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藏在木纹里的时光 —— 这是她父亲教的,“旧物有魂,得顺着它的性子来”。
工作台一角,装着青花碗碎片的木盒静静躺着。那是父母唯一的合照背景里的碗,十年前他们吵架那天,碗摔在水泥地上,裂纹像蛛网爬满瓷面。苏晚捡了三年才凑齐大部分碎片,却总在拼到一半时停手 —— 她怕拼好后,那些争吵的声音、母亲泛红的眼眶,会比碎片更锋利地扎进心里。
“哗啦 ——”
门外传来木片摩擦的声响,苏晚猛地抬头,看见煤球正用爪子扒拉老杉木门。橘猫的右前爪肉垫沾着木屑,门环旁新添了三道深褐色爪印,划在爷爷 1960 年亲手钉的铜皮上,像在洁白的纸上画了道疤。
煤球是三个月前在巷口垃圾桶旁捡的,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右眼还沾着脓。苏晚用旧棉布蘸着温水擦了半个月,才让它愿意靠近食盆。可它总爱抓门,尤其是在苏晚修复旧物时 —— 仿佛在用这种笨拙的方式,对抗这个让它不安的 “家”。
苏晚蹲在门边,指尖抚过爪印边缘的毛刺,眼泪突然砸在木头上。手机通讯录里,“陈默” 的名字停在最上方 —— 是社区物业推荐的宠物行为咨询师,据说能读懂动物的 “心事”。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分钟,才按下通话键,声音发颤:“您好,我的猫…… 总抓门,我怕它不喜欢这里。”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温和,像雨后晒过太阳的棉被:“别着急,我二十分钟到,能先告诉我它平时喜欢待在哪吗?”
苏晚看着书架顶层 —— 那里放着个旧鸟笼,是外婆留下的,煤球总跳上去盯着巷口发呆。“书架最上面,能看见外面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苏晚开门时,看见个穿浅蓝工装的男人,怀里抱着个旧麻绳猫抓板,边缘缝着淡紫色的碎布。他的头发有点湿,沾着栀子花瓣,像是从巷口的花丛里穿过来的。“我叫陈默,” 他举了举猫抓板,“这是外婆做衣服剩的布,薰衣草味,猫对熟悉的气味会放松。”
苏晚侧身让他进来,闻到他身上有淡淡的松木香 —— 是打磨木头的味道。陈默没急着找煤球,而是蹲在门边,盯着爪印看了几秒:“它抓的位置很巧,刚好在门的中轴线,不是故意破坏,是在标记‘这里有我’。”
他顺着苏晚的视线看向书架,煤球正缩在鸟笼旁,琥珀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陈默没有靠近,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片冻干,放在掌心慢慢伸过去:“我知道你怕,以前我外婆家的猫,也总躲在衣柜上,因为它觉得高的地方安全。”
煤球的尾巴尖顿了顿。陈默慢慢后退半步,轻声说:“那个鸟笼,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吧?我外婆也有个一样的,她总说,鸟笼空着没关系,留着就能想起以前喂鸟的日子。”
苏晚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她从没跟人说过鸟笼的故事 —— 那是外婆临终前,让护工转交给她的,说 “晚晚喜欢修旧物,这个笼能让她有个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