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问过刘叔，” 陈默坐在工作台旁，把湿外套搭在椅背上，“张磊的宠物店欠了三个月房租，房东说再交不上就收店。他不是坏，是急疯了。”
苏晚沉默了。她想起父亲当年开修理铺时，也因为没钱交房租，在店里睡了半个月。她起身给陈默倒了杯姜茶：“那我们…… 该怎么办？”
“先找他谈谈，” 陈默接过姜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如果他愿意撤掉举报，我们可以帮他 —— 比如用旧物改造宠物用品，吸引顾客。”
第二天中午，苏晚和陈默去了 “宠乐多”。店面很小，货架上的宠物粮落了层薄灰，张磊坐在柜台后，眼睛通红。“你们来干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戒备。
“我们不是来吵架的，” 苏晚把一叠旧物改造图纸放在柜台上，“这是用旧牛仔裤做的宠物背包，旧毛衣改的猫窝，成本低，还能吸引喜欢复古的顾客。”
张磊盯着图纸，手指轻轻碰了碰 “猫窝” 的设计 —— 是用粗毛线编织的，像他奶奶当年织的围巾。“我奶奶以前也织这个，”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她走后，我就没再见过这种猫窝。”
“我们可以一起做，” 陈默坐在他对面，“你懂宠物用品的销路，我们懂旧物改造，说不定能帮你把店救回来。”
张磊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我不是故意要举报你们，我只是…… 怕没了店，就没地方去了。”
那天下午，三人一起整理货架。苏晚用旧棉布擦干净落灰的宠物玩具，陈默帮张磊重新规划货架布局，张磊则教他们分辨不同品种的猫粮。夕阳落在玻璃上时，“宠乐多” 的招牌好像亮了些。
可没过两天，拆迁办的电话还是来了 —— 有人匿名举报 “时光匣子” 属违建，要求一周内拆除。苏晚挂了电话，坐在空荡的工作室里，看着青花碗碎片，突然觉得鼻子发酸。
“咚咚 ——”
门被轻轻敲响，刘叔拎着个保温桶走进来，里面是刚煮好的南瓜粥。“晚晚，别难过，” 他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拿起那个搪瓷缸，“这缸是我妻子 1978 年送我的，摔了好几次都没扔，因为我知道，只要缸还在，她就还在我身边。你的店也一样，只要我们还在，就一定能保住它。”
张奶奶也来了，怀里抱着块淡粉色的布料：“这是我 1985 年结婚时穿的旗袍料，给煤球做个窝吧，让它也有个暖和的地方。” 她坐在苏晚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我们都跟李姐说了，下周听证会，我们都去给你作证。”
陈默推门进来时，看见苏晚正抱着搪瓷缸，眼泪落在缸身上。他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个旧笔记本，里面夹着他的国际宠物行为训练师证书：“林薇教授说，她会亲自来作证，还有……” 他翻开笔记本，里面是社区居民的签名，“李姐发动了 32 户人家，大家都写了自己的旧物故事，说‘时光匣子’是修仁巷的念想。”
苏晚接过笔记本，指尖抚过那些歪歪扭扭的签名，突然觉得，那些青花碗的碎片，好像不再是孤单的了。她抬头看向陈默，他的眼里映着台灯的光，像星星落在里面。“谢谢你，” 她说，“一直陪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