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替身觉醒
云京的秋天总是这样,白天还暖得像夏天,一到晚上风就凉下来,吹得人脖子发紧。霓虹灯在远处高楼之间闪着,红的、蓝的、金的,照得整座城市像个巨大的玻璃罐子,装满了钱和欲望。
今晚顾家办宴,顶层宴会厅从里到外透着一股“贵”劲儿。水晶灯亮得晃眼,香槟塔一层叠一层,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一整条银河。男男女女穿着高定礼服走来走去,笑得体面,聊得虚伪,话题绕不开股票、地产、还有——顾少。
林晚站在旋转楼梯的顶端,手指掐进裙摆边缘,指节微微发白。
二十岁生日宴,本该是庆祝长大的日子。可对她来说,这是三年来的终点——也是她终于能站在这里,不再躲藏的一刻。
她穿的是巴黎定制的象牙白长裙,肩带上缀着细钻,灯光下像披了层月光。胸前抱着一束铃兰,干干净净的白花,散发着淡淡的冷香。顾承泽说过,沈知意最爱这个。
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她也知道,自己是谁。
可那又怎样?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连涂的都是知意喜欢的那种低饱和粉。走路姿势练了上千遍,说话轻声细语,连笑的时候嘴角上扬的角度都反复对过镜子。
三年,她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只为了让他多看一眼。
楼梯下的男人穿着一身剪裁极好的黑色西装,侧脸线条冷得像刀刻出来的一样。他正和几个老总模样的人说着什么,眉宇间全是疏离。林晚盯着他,心跳忽然慢了半拍,又猛地撞上来。
她一步步走下去,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发出清脆声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尖上。
“承泽。”她走到他面前,声音温柔得几乎要化开,“我来了。”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些。
有人小声嘀咕:“哎……真像啊,尤其是眼睛。”
“可不是嘛,顾少挑人的眼光还是准。”
“长得像就行呗,反正又不用她赚钱。”
林晚没回头,也没反驳。她只是把花往前递了递,指尖有点抖:“这是我最喜欢的花……也是你以前说过的。”
顾承泽终于转过头来看她。
那一瞬间,她以为他会伸手接过花,哪怕只是敷衍地碰一下她的指尖也好。
但他没有。
他抬手,直接推开她的手腕。
“啪!”
花束摔在地上,花瓣四散,沾了香槟渍,被人踩过,变成一团狼狈的残骸。
全场静得落针可闻。
“林晚。”他开口,嗓音低得像冬天屋檐滴下的水,“你这张脸,只配做她的影子。”
林晚僵住了。
笑容挂在脸上,却已经不是笑,而是某种凝固的面具。
“你说什么?”她听见自己问,声音轻得像梦呓。
顾承泽垂眸看着她,眼神里没有温度,甚至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怜悯的冷漠。“你以为穿上她的衣服、学她的语气、连呼吸都模仿她,就能变成她?”他冷笑了一声,“沈知意是云京第一才女,是顾家唯一承认的儿媳。而你?”他顿了顿,一字一顿,“不过是个长得像的赝品。”
空气好像突然变重了。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憋着笑捂住嘴,更多人悄悄举起手机,镜头齐刷刷对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