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记得刚入职时的自己，那个刚从大学毕业，怀揣梦想和热情的少女。那时的她相信只要努力工作，就一定能获得认可和进步。现实却给了她沉重一击。最初的挫折来自一次部门会议。当时总经理王哲罕见地出席，听取一个重要项目的汇报。文小羽熬夜准备了一周的资料，却在发言时紧张得语无伦次。从那以后，她就被贴上了能力不足的标签，再也没能摘掉。五年过去了，同期入职的同事要么晋升要么跳槽到了更好的平台，只有她还在原地踏步，甚至退步。她的工资五年没涨过，职位毫无晋升，工作中处处被排挤，甚至连她的学历和能力都被暗中打压。需要帮忙吗？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文小羽抬头，是新来的实习生小杨。办公室里唯一一个对她表示过善意的人。其他人都告诫小杨离文小羽远点，说无能会传染，但小杨似乎没听进去。没关系，我自己能行。文小羽勉强笑了笑。她不想连累这个刚毕业的女孩，上次小杨帮她说话，结果被张伟额外安排了一堆工作，明显是惩罚。小杨犹豫了一下，还是拖着自己的椅子凑过来。这里，公式用错了。应该用SUMIF而不是简单求和。她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单元格，“还有这里的格式也不对，财务报表需要保留两位小数。文小羽感激地点点头，心里却骂自己连这么基础的错误都会犯。大学时她的Excel成绩明明是A，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东西在她脑子里变成了一团浆糊。她总觉得自己的思维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想要集中注意力时就会头痛欲裂。午休铃声终于响起。同事们三三两两离开工位，相约去吃饭。杨，一起去新开的那家日料店吗？李姐热情地招呼着实习生，却完全无视了近在咫尺的文小羽。没有人叫文小羽，她早已习惯了。五年来，她从未被邀请参加过任何同事聚会，无论是午餐还是下班后的活动。她从抽屉里拿出自己带的饭盒，准备去微波炉热一下，却发现自己早上匆忙间忘了带。要不一起去楼下吃面？小杨问，注意到她没有带饭。不用了，我不饿，趴着睡会儿就好。文小羽撒谎道。其实她钱包里只有二十块钱，要撑到下周发工资。上周老弟又打电话来要钱，说女朋友过生日需要买礼物，她只好把大部分工资转了回去。弟弟永远觉得她在大城市工作，肯定赚得盆满钵满，却不知她连一顿像样的午餐都舍不得吃。办公室里渐渐安静下来，她调整了椅背，趴在桌上。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她很快进入了梦乡。2 记忆休眠
没有多久，她开始做梦。梦中她不再是那个笨拙无能的文小羽，而是一个自信满满、能力超群的人。她在会议上侃侃而谈，同事们投来钦佩的目光，张伟卑躬屈膝地为过去的无礼道歉......。突然，文小羽猛地惊醒，心脏狂跳。她环顾四周，办公室还是那个办公室，但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切都异常清晰，每一处细节都鲜明得刺眼：显示器上每一个像素点的光芒，空调送风口吹出的气流轨迹，远处键盘敲击声的振动频率，甚至空气中漂浮的微尘的运动路径——所有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感官。她看着自己的手，又摸摸自己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