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珏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带着审视，带着探究。
我迎着他的目光，不闪不避。
“听闻王爷棋艺高超，本宫近日得了一副好棋，只是棋局难解，不知王爷，可有兴趣，帮本宫参详一二？”
萧承嗣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
而萧珏，他看着我，看了足足有三秒。
然后，他微微勾了一下唇角，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娘娘盛情，臣，恭敬不如从命。”
当天晚上，我以研究棋局为名，留下了一张纸条。那是我宫里一个管事牌子的背面，用炭笔草草画了几笔。
画的是，京郊大营西侧，一处巡防的薄弱点。
我让心腹宫女，混在出宫采买的队伍里，把这块牌子，扔在了摄政王府后门的一个约定好的石狮子嘴里。
做完这一切，我平静地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
我知道，我的棋局，已经开始了。
萧珏，我的棋子，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2. 摄政王的“回报”
石狮子嘴里的木牌，第二天就消失了。
我知道，萧珏拿到了。
接下来三天，朝堂上风平浪静，萧承嗣依旧每天在早朝时，对着萧珏那张冰块脸，疑神疑鬼，坐立难安。
而我，则安心地在坤宁宫里，剪花，烹茶，听小曲儿。
宫里的人都觉得皇后娘娘变了。以前那个处处为皇上着想，把一门心思都扑在皇上身上的女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佛系得不能再佛系的皇后。
我甚至把我宫里最漂亮的一个宫女，打扮得花枝招展，亲自送到了萧承嗣的养心殿。
美其名曰，为皇上分忧解劳，开枝散叶。
萧承嗣龙颜大悦，当晚就宿在了养心殿。
他大概觉得，我是真的死心了，想通了，准备安安分分地当个摆设皇后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在等。
等萧珏的回应。
他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疑心极重的人。我平白无故送他一份大礼，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收下。他一定会试探我。
果然，第四天，机会来了。
宫里设宴，款待边疆打了胜仗回朝的将领。为首的，是镇远大将军，林威。
这个林威，上辈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他是萧承嗣的死忠，手里握着京郊大營的兵权，处处和萧珏作对。最后，也是他，带兵包围了摄政王府，逼得萧珏交出了兵权。
当然，他的下场也没好到哪里去。鸟尽弓藏，他被萧承嗣寻了个由头，罢了官，最后全家流放。
酒过三巡，林威仗着自己有功，喝得醉醺醺的，就开始大放厥词。
“摄政王，末将敬您一杯！”他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萧珏面前，“末将常年驻守边疆，听闻京中，总有些不三不四的流言。说什么的都有。末将不信！我大周朝有皇上在，谁敢有二心？！”
这话，就差指着萧珏的鼻子骂他要谋反了。
满座皆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萧承嗣坐在龙椅上，嘴角，是压抑不住的得意。这正是他想看到的。
萧珏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他慢条斯理地，用指腹摩挲着手里的白玉酒杯，仿佛没听到林威的话。
那是一种，极致的蔑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