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冲刷着他身上的血腥气。
他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把我完全笼罩住。
他脱下他的黑色披风,披在了我身上。
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和一股让我心安的冷香。
“我送你回去。”他说。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跟我说这么多话。
我低着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谢谢大人……我家,就在前面的巷子里。”
他撑着伞,默默地走在我身边。
雨水打湿了他的半边肩膀,他却好像一点都不在意。
到了巷子口,我停下脚步,把披风还给他。
“大人,谢谢您。”
他没接,只是看着我。
雨夜里,他的眼神,好像比平时,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苏锦。”
“苏锦。”他念了一遍我的名字,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雨幕里。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很久很久。
系统:“好感度:10。”
终于,不再是负数了。
4
陆执开始,会跟我说一些话了。
他问我,为什么一个姑娘家,要做劈柴烧水这种粗活。
我告诉他,我爹娘都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不干活,就会饿死。
他问我,那把琴,为什么破了还留着。
我告诉他,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东西,看到它,就像看到我娘。
他每次问,我都低着头,很小声地回答。
我说的是实话,只不过,隐去了一些最关键的部分。
他听完,总会沉默很久。
我知道,他在同情我。
对于一个把所有柔软都藏起来的男人来说,同情,是动心的第一步。
很快,他的政敌,都察院的左都御史张大人,也注意到了我的存在。
张大人派人来找我,给了我一包药,和一张一万两的银票。
“把这个下在陆执的茶里,事成之后,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我看着那包药,手抖得厉害。
我当然知道那是什么。
我收下了银票,也收下了药。
第二天,陆执又来了。
我像平时一样,给他沏了一壶最苦的茶。
端上去的时候,我的手一直在抖。
他看着我,皱了皱眉。
“怎么了?”
“没……没什么,大人。”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端起茶杯,刚要喝。
我“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大人!茶里有毒!求大人饶命!”
我把张大人给我的银票,和那包药,都从怀里掏了出来,放在他面前。
我哭着,把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民女……民女一时糊涂,贪图钱财,可……可民女不想害大人!求大人看在民女坦白从宽的份上,饶民女一命!”
我不停地磕头,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陆执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没有愤怒,也没有意外。
好像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他放下茶杯,站起来,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
他的手,第一次,碰到了我的皮肤。
很烫。
“起来。”他说,“这件事,与你无关。”
他拉着我,走出了茶楼。
我回头,看到张大人派来监视我的人,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我知道,他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