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看向林薇的上司：“王总监，如果你们的人无法理解我的要求，我想我们需要换一个更专业的团队。”
王总监连忙赔笑：“顾总放心，林薇虽然年轻，但很有灵气，我们会全力配合您的要求。林薇，还不快记下顾总的意见！”
林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快，拿出笔记本：“顾总，您能否具体说一下，您想要的力量和对话，具体指什么？”
顾泽看向她，眼神依旧冷淡：“具体？如果还需要我具体到构图和光线，那我需要摄影师做什么？自己去体会。下次拿不出我要的东西，就不用再来了。”
接下来的几周，成了林薇职业生涯中最难熬的时光。
她起早贪黑，蹲守在不同的光线条件下，尝试各种角度，拍了成千上万张照片。但每一次提交初稿，都会被顾泽毫不留情地驳回。
“结构模糊，重点不明。”
“光线太软，没有表现出混凝土的质感。”
“角度平庸，毫无新意。”
“这就是你所谓的‘艺术’？”
他的批评直接而刻薄，常常在众人面前让她下不来台。憎恨的种子在一次次否定中悄然萌芽。她恨他的吹毛求疵，恨他的目中无人，恨他把她热爱的工作变得如此痛苦。她私下里给他取了个外号——“冰山暴君”。
然而，憎恨之中，又夹杂着一些难以言喻的瞬间。
她见过他为了一个细节和施工方争得面红耳赤，只为了确保设计能完美落地。
她见过他深夜还在办公室，对着复杂的图纸眉头紧锁，台灯照亮他疲惫却专注的侧脸。
一次意外的雨天，她没带伞，被困在工地临时办公室门口。他的车经过，停了一下。车窗降下，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她上车。车内一路无言，气氛尴尬到极点。到达地铁站时，她低声道谢，他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便驱车离开。
还有一次，她为了捕捉日出时分的建筑光影，天没亮就赶到工地。却发现顾泽已经在那里，独自一人站在晨曦微光中，仰望着即将封顶的建筑结构。那一刻，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冰冷，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热爱和专注。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远处的她。
林薇的心，在那瞬间莫名地动了一下。这座冰山之下，似乎也隐藏着什么。
第三章 误解
项目进展到最关键阶段，宣传照需要提前预热发布。
林薇熬了几个通宵，终于整理出一组她自认为最能体现建筑美感和力量感的照片小样，其中包含几张她冒险采用的非传统视角，充满了大胆的构图和光影对比。她忐忑又期待地发给了顾泽和王总监。
第二天，她刚踏进工作室，就感觉到气氛不对。王总监脸色铁青，看到她，直接把电脑屏幕转过来。
“林薇！你干的好事！”
屏幕上是一个知名的建筑论坛，一个热帖正在讨论泽建的新项目，帖子里赫然贴出了几张明显是偷跑的设计渲染图和——几张她昨天刚发出去的照片小样！虽然只是小样，但清晰度足以展现设计的一些尚未公开的细节元素。
“这…这不是我发的！”林薇瞬间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