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许芝林这第四十九代,他拿着蛇皮,求的却是:“我愿聘你为妻,相伴一生。”
我应了。这是第一愿。倒想看看,这许家后代,又有何不同。
婚后,他时常感叹空有医术却无钱开设医馆,无法济世救人。我默然不语,夜间施法,为他敛来足以盘下最大铺面的金银。芝安堂挂牌那日,他紧握我的手,激动不已:“娘子,你看,这是我们的医馆。”
我望着那“芝安堂”三字金匾,心中默念:这是第二愿。
第三愿一成,我便可得自由身,只待许家下一位后人降世,再续那该死的血契。
可我等了十年,他迟迟没许第三愿。我伴他左右,打理后宅,料理琐事,他甚至待我温柔体贴,岁月静好得竟让我生出几分错觉,仿佛我们真是一对平凡的人间夫妻。
直到那日端午,他笑意盈盈地将一杯雄黄酒递到我面前,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第三章:新欢旧“影”**
那杯琥珀色的雄黄酒,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对于蛇族而言,无异于穿肠毒药。他递过来的手稳得很,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柔笑意。
我广袖一拂,酒杯应声落地,酒液四溅。
他像是骤然惊醒,脸上血色尽褪,慌忙跪地求饶,语气惶恐:“娘子恕罪!是为夫一时糊涂!今日医馆太忙,竟忘了娘子闻不得这雄黄之气…是为夫的不是!”
我看着他伏低的脊背,心中冷笑。让他糊涂的,哪里是医馆繁忙,分明是医馆里新来的那个叫半边莲的姑娘。
那姑娘几月前昏倒在芝安堂门前,被他亲手救起。她醒来后便自称忘却前尘往事,无家可归,一心一意要报许芝林救命之恩,甚至暗示过“以身相许”。许芝林当时慌得连连摆手,说家中已有贤妻。那姑娘便退而求其次,说要留在芝安堂打杂报恩。许芝林应了,还替她取了个药草名:半边莲。
半边莲,清热解毒,可治蛇毒。
他又嫌这名字读来拗口,便只亲昵地唤她“莲儿”。
莲儿做事勤快,嘴又甜,更似乎对医术颇有“天赋”和兴趣,闲暇时,许芝林也乐得“指教”她一二,常常一教便是大半日。
那日,我带着他乳母精心制作的糕点去芝安堂寻他。绕过前堂,却在內室见到他正站在莲儿身后,几乎是环抱着她,手紧紧覆在她的小手上,引导她练习针灸穴位。
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他们。许芝林回头见是我,手上力道一错,针尖猛地刺深了几分,莲儿顿时疼得轻嘶一声,眼眶就红了。
“伤到哪了?”许芝林立刻松开手,关切地询问莲儿,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紧张。
莲儿轻轻摇头,怯生生地瞥了我一眼,如同受惊的小兔,飞快地低头跑了出去,留下一个楚楚可怜的背影。
“你怎么突然来了?”许芝林这才转向我,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
我将食盒递给他:“娘嬷嬷做的点心,让我顺路带来给你。”
他打开食盒,看见里面熟悉的糕点样式,紧绷的神色才微微放松,似是松了口气,拿起一块慢慢吃着,眼神却仍不住地往外间飘。
“你可是中意那莲儿姑娘?”我故作大度,淡淡开口,“若真是喜欢,纳进门来做个妾室也可,许家子嗣单薄,多个人开枝散叶也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