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今天来,不是道歉,不是借钱,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
他们想录下我“答应”借钱的证据,或者,录下我如何“冷血无情”地对待跪地求饶的亲弟弟。
无论哪一种,只要传到网上,配上我妈声泪俱下的控诉,我就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好,真是我的好家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反而弯下腰,伸手去扶周浩龙。
“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我的声音出奇地温柔,“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周浩龙显然没料到我态度会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一时愣住了,连哭都忘了。
陈建国脸上则露出了喜色,以为我心软了。
我扶着周浩龙的胳膊,在他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录音笔不错,下次换个小点的,不容易被发现。”
周浩龙的身体瞬间僵硬,瞳孔骤然收缩。
我直起身,看着他惊恐的脸,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二十万,是吗?”我拿起那张“借条”,慢悠悠地说,“也不是不行。”
“曦曦!”陈建国激动地喊了一声。
周浩龙也回过神来,脸上露出狂喜。
“不过,”我话锋一转,“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姐你说!”周浩龙迫不及待地问。
我走到办公桌前,将我刚起草好的那份《协议书》打印了出来,一式三份。
“签了它。”我将协议和笔拍在他们面前。
陈建国拿起一份,浑浊的眼睛在“解除经济往来”、“各自承担债务”、“赡养义务另行协商”等字眼上扫过,脸色越来越白。
“陈曦!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猛地将协议拍在桌上,声音都在发抖,“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这不是断绝关系,这叫‘亲兄弟,明算账’。”我纠正道,“爸,你不是希望我帮弟弟吗?可以。签了这份协议,就当我用二十万,买断我们之间这二十多年的亲情账。从此以后,我过我的阳关道,你们过你们的独木桥。我不会再管你们,你们也别再来烦我。”
“你休想!”陈建国气得浑身发抖,“我怎么会养出你这么个冷血的怪物!”
“是我冷血,还是你们逼人太甚?”我直视他的眼睛,“从小到大,你们给过我什么?周浩龙穿新衣,我穿他剩下的。他上最好的补习班,我连买本参考书都要看你们的脸色。我考上大学,你们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是我想死想活,你们才勉强掏了学费。可你们转头就给周浩龙买了一万多的电脑,还说那是他应得的!”
这些积压在心底多年的话,我终于一口气说了出来。
每说一句,我的心就轻松一分。
“现在,你们还想让我拿钱给他填赌债的窟窿?做梦!”
我的目光转向周浩龙,他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色厉内荏地吼道:“谁赌博了!你别血口喷人!”
“需要我把视频发到家庭群,让七大姑八大姨都欣赏一下你的‘事业’吗?”我晃了晃手机。
周浩龙瞬间蔫了。
就在这时,我家的门开了。
沈言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情景,他愣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走到我身边,将我护在身后。
“怎么回事?”他低声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