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郑重得像是在递交什么国书。
苏淼低头一看。
泛黄的封面上，赫然是四个古朴的篆字——《天工开物》。
苏淼：“…………”
顾彦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警惕，有试探，有豁出去的决绝，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老乡见老乡的期盼？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苏淼从未听过的、极其严肃认真的口吻，一字一句地问道：
“苏……姑娘。”
“此乃宋应星先生所著之《天工开物》原书，乃顾某……家中祖传之物。”
“顾某不才，略通其中之法。”
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微微倾身，压低了声音：
“不知……可有幸与同乡，共谋……合作否？”
……
苏淼的目光在那本泛黄的古籍和顾彦那张写满“一本正经搞合作”的脸上来回扫荡。
空气安静得能听到中央空调的送风声。
她没伸手去碰那本书，只是抬起眼，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拖长了调子：
“合作啊……”
顾彦的心声立刻飚了过来，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紧张：
【她意欲何为？是嫌诚意不足？还是疑心有诈？此女心思，较圣上后宫那些娘娘们还要难测！】
苏淼强忍着扶额的冲动。
大哥，你内心戏能不能别这么丰富？还后宫娘娘？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她清了清嗓子，决定不跟这个穿越人士绕弯子：
“顾大人，”她特意又用了这个称呼，果然看到顾彦的眼皮跳了一下，
“合作嘛，不是不行。
但总得让我看看，您这‘祖传’的宝贝，到底有多大能耐吧？
总不能您空口白牙一说，我就信了这明朝的老方子，能点石成金，对吧？”
顾彦闻言，像是早有准备，那股子属于工部侍郎的专业自信又回来了些。
他略一颔首，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翻开《天工开物》，精准地找到某一页，指向上面的图文。
“苏姑娘请看，”
他语气沉静，却自带一种学究气的说服力，
“此乃‘五金’卷中，关于‘淬火’与‘退火’之法。
顾某观现今诸多精密器件，于热处理一环，虽器械精良，然火候、时机、介质选取，仍多有依赖老师傅之经验，缺乏恒定标准。”
他稍顿，抬眼看向苏淼，目光灼灼：
“若依此古籍所载，辅以现代温控设备，量化其法，不仅可大幅提升良品率，更能使材料性能趋于极致。
贵司旗下精密制造厂近日良品率波动之困，或可迎刃而解。”
苏淼敲桌子的手指停住了。
她公司下面那个厂子的良品率问题，是内部数据，还没对外公布。
这家伙……居然真的能一眼看出关窍，还能从一本几百年前的书里找到解决方案？
这挂开得，虽然离谱，但好像……有点香？
顾彦见她神色松动，立刻乘胜追击，又翻了几页，指向另一处：
“还有此处，‘乃服’卷中，提及‘蚕种消毒’与‘桑叶保鲜’之术，若用于贵司投资的新农业项目，产出丝帛之品质与产量，预期可提升至少两成。
此外，‘甘嗜’卷中制糖之法，或可改良现有食品生产线……”
他侃侃而谈，将古籍中的古老智慧与现代商业项目一一对应，说得头头是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