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亡者预警
七岁那年的除夕夜，我第一次梦见死去的爷爷。
窗外寒风呼啸，将老式窗棂吹得咯咯作响，仿佛有看不见的手指在轻轻敲打。屋内，煤油灯在桌上投下摇曳的光影，为这个本该温暖的夜晚平添几分诡异。梦中，爷爷穿着下葬时那件深蓝色的寿衣，站在我的床前。他的脸色不是生前的红润，而是一种诡异的青灰，嘴唇干裂，眼窝深陷，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泥土和腐朽的气息。
"年夜饭的第三道菜不能吃！记住，千万别吃！"他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沙哑而空洞，还带着一股墓土的寒气。说完，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然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我猛地惊醒，冷汗已经浸透了棉质睡衣。窗外，鞭炮声零星响起，厨房传来母亲忙碌的声响，空气中已经飘着炖肉的香味。我蜷缩在被窝里，不敢动弹，爷爷那张灰败的脸仿佛还在眼前晃动，那股泥土和死亡的气息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那年夜饭格外丰盛，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昏黄的灯光下，一家人的笑脸显得有些不真实。当母亲端上那盘色泽诱人、酱汁浓郁的糖醋排骨时，我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正是第三道菜。
"我不能吃这个。"我小声说，推开了面前的盘子。
父亲皱起眉头，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大过年的，别闹脾气。"
"爷爷托梦告诉我，不能吃第三道菜。"我声音颤抖，几乎要哭出来。
桌上顿时一片寂静，随后爆发出哄堂大笑。
"小孩子胡说什么呢！"大伯拍着桌子笑道，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你爷爷都走两年了，托什么梦？"
母亲把一块最大的排骨夹到我碗里，油亮的酱汁滴在白米饭上，像血一样晕开："别瞎说，快吃，这可是妈特意为你做的。"
我固执地推开碗，结果挨了父亲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痛感在脸颊蔓延，但我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大过年的找不痛快！"他骂道。
最终，我含着眼泪，眼睁睁看着全家大快朵颐那盘排骨。堂哥林浩尤其爱吃，连吃了五六块，酱汁沾了满嘴，还冲我得意地笑。
结果半夜，全家中毒被紧急送往医院。诊断结果是误食毒蘑菇导致的严重中毒。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呕吐物的酸臭，大人们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
林浩吃得最多，抢救一夜才保住性命，但脑部受损，永远停留在七岁的智力水平。他母亲，我的小婶，因为误采毒蘑菇，被暴怒的小叔一巴掌打聋了左耳。
只有我，因为没碰那盘排骨，安然无恙。
没人再笑话我了。但从那以后，家里再没人提起爷爷托梦的事，仿佛那只是个不该被提及的禁忌。这个秘密像一颗种子，埋在我心底，悄悄生长。有时深夜，我会突然惊醒，仿佛又听到爷爷那沙哑的警告声，闻到那股若有若无的泥土气息。
第二章 二次托梦
二十年过去了。
"林默，以后有好的发展，可别忘了我们啊。"部门主管假惺惺地拍拍我的肩膀，眼睛却瞟向我的办公桌，已经在盘算谁能接替我的位置。
"一定，一定！"我强扯笑容，抱着装满个人物品的纸箱走进电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