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模糊的指引，凌织在一片几乎要坍塌的断壁后，找到了那间所谓的炼器坊。与其说是作坊，不如说是个堆满了废弃金属和不明线路的洞穴。一个身影正背对着门口，在一团噼啪作响、看似随时会爆炸的能量核心前忙碌着。那人衣衫褴褛，头发灰白纠结，周身仙力波动极其不稳定，却透着一股惊人的锐利和专注。
“请问……”凌织刚开口。
那人头也不回，声音沙哑如金属摩擦：“滚。不管你是来收缴破烂的还是看笑话的，这里没你要的东西。”
“我找墨辰。”凌织稳住心神，直接说道。
忙碌的身影骤然停顿。那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苍白削瘦、布满疲惫纹路的脸，但一双眼睛却亮得骇人，充满了讥诮和警惕：“哦？天庭的走狗终于想起我这个废人了？这次又想安什么罪名？”
凌织深吸一口气：“我不是来问罪的。我听说……你曾试图修改天条系统。”
墨辰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度危险，他上下打量着凌织，嗤笑一声：“又一个异想天开的傻瓜？怎么，996福报享够了，也想尝尝被贬黜剥仙骨的滋味？”
“我看到了一些事情，”凌织无视他的嘲讽，坚持说道，“关于气运分配，关于愿力收割……我觉得那不对。”
“觉得？”墨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却干涩无比，“小仙官，天庭运转不需要你觉得，只需要你执行！对不对？哈哈，万古以来，它就是这样！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发现的？”
他猛地凑近凌织，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我当年比你更傻！以为找到几个漏洞，优化几条规则，就能让这该死的机器更公平一点！结果呢？”他指了指周围的环境，“这就是结果！系统自有其维护‘稳定’的逻辑，任何试图真正改变它的人，都会被它当成病毒清除！”
“难道就没有办法吗？”凌织追问，“系统总有后门，或者弱点……”
墨辰眯起眼睛，重新审视着凌织：“你究竟想做什么？”
凌织沉默了一下，脑海中闪过小婉绝望的脸、江东郡的洪水、边小镇被碾碎的神像和匠人的哭喊。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想给它打个补丁。一个能让该得到气运的人，真正得到气运的补丁。”
炼器坊内陷入死寂，只有那能量核心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良久，墨辰咧开嘴，露出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有意思。打补丁？小子，你知不知道你要对抗的是什么？是运转了万古、吸食了无数愿力、根植于整个三界规则之上的庞大怪物！”
“我知道很难。”
“难？是十死无生！”墨辰低吼，但眼中那讥诮的光芒却渐渐被一种极度的兴奋和狂热所取代，“但是……嘿嘿……但是，听起来比在这里烂掉要有趣得多！”
他猛地转身，在一堆废料里翻找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个不怕死的愣头青……系统弱点？后门？我当然有！老子当年差点就成功了！要不是那几个老不死的监察使……”
他终于翻出一块布满污垢、形状不规则的黑色玉符，宝贝似的擦了几下：“喏，这是老子当年废了老大劲才留下的‘钥匙’，能短时间绕开部分低级权限验证……至于更深的，需要算力，庞大的算力，还需要一个接入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