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僵硬地抬起头,看向教室里剩下那些惊惶未定、下意识向她投来依赖和求助目光的同学。
嘴唇不受控制地张开,一个冰冷、平稳、完全不属于她的声音,从她喉咙里发出:
“保持安静。”
“新规则,即将公布。”
那声音冰冷平滑,像金属刮过玻璃,完全不属于夏橘自己。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攫住了她的声带,她的意志被强行按进一片冰冷的深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行事。
教室里剩余的学生,不到十人,惊恐地望向讲台。台上的夏橘,眼神空洞,姿态却带着一种非人的权威。她脚下的那支红钢笔和胸前微微发光的工牌,成了她新身份的恐怖注脚。
黑板上的血字彻底融化,又如同有生命的粘稠流体般重新汇聚,勾勒出全新的指令:
【新任守护者就职,规则更新并扩充】
【新增规则如下:】
1. 教室内禁止交谈。必要信息沟通需通过书面形式,且不得超过三个字。
2. 灯光闪烁频率代表安全等级。常亮:安全;慢闪(间隔三秒):警告;快闪(间隔一秒):高危;熄灭:清除进行中。
3. 新任守护者需在第一次清除行动中证明其价值。限期:下一次灯光熄灭。
血字凝固,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几乎同时,头顶的日光灯管开始以一种稳定的频率慢闪起来——间隔三秒。昏黄的光线有节奏地扫过每个人惨白的脸。
警告状态。
死寂笼罩了教室。禁止交谈。几个学生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恐惧地交换着眼神,却又立刻低下头,不敢再有丝毫视线接触。
夏橘(或者说,占据了她身体的那个东西)缓缓走下讲台,步伐僵硬却精准。她掠过一尊尊僵立的蜡像(包括小黑白蜡化的身躯),走到教室中央那尊由赵强化成的、仍保持着扑咬姿态的蜡像前。
她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触碰到蜡像冰冷坚硬的手臂。
“清除…障碍。”
毫无起伏的声调宣布。
那蜡像竟随着她的触碰,开始移动,僵硬的关节发出“咔咔”的摩擦声,被她以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一步步拖向教室后方原本是门、此刻却是墙壁的角落。它被安置在那里,面朝墙壁,如同一个被罚站的、失去灵魂的雕塑。
做完这一切,“夏橘”转向剩下的学生,空洞的目光扫过他们。每个人被她看到时,都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被毒蛇的信子舔过。
她走回讲台,拿起一支白色的粉笔——粉笔盒里唯一一支白色的,其他都是彩色——在黑板的角落,以一种极其工整、却毫无生气的笔迹写下:
“纸条 传阅”
然后,她将粉笔放下,静静站立,如同一个等待程序下一步指令的机器人。
灯光仍在慢闪。
警告持续。
一个男生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找到一张草稿纸,撕下一角,用颤抖的手写下:“怎么办?”他想传给旁边的人,但立刻意识到规则——不得超过三个字。他恐慌地把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口袋,又重新撕下一块,写下:“求救?”
超过三字。他绝望地闭上眼。
另一个女生眼泪直流,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她拿出笔记本,写下:“会死?”举起来给旁边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