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周起，公司正式实行双休！」
当老板在全体大会上宣布这个消息时，整个办公室瞬间被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淹没。只有我，像被无形的手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
总监王海肥硕的手掌重重拍在我的工位隔板上，震得笔筒嗡嗡作响。
「江然，」他油腻的脸上挤出虚伪的笑，「别人可以休，你不行。凤凰那个项目，客户周一就要看方案。」
我抬起头，对上他那双写满算计的眼睛。
「王总监，那个项目，您昨天才分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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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刚还挂着的假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不耐烦和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他压低了声音，但那股子威胁的意味却像针一样扎人。「怎么？你有意见？江然，我这是在给你机会，给你平台。公司里这么多人，我为什么把这么重要的项目交给你？还不是看你能力强，有潜力。」他这套话术，我已经听了不下百遍，每次都是画一个巨大的饼，然后把最苦最累的活塞给我。周围的同事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键盘敲击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约饭、约电影的嬉笑声。那些声音像一堵无形的墙，把我隔绝在这个小小的工位里。我成了这座狂欢孤岛上，唯一一个被遗忘的囚徒。
「王总监，这个项目的工作量，一个人一个周末根本不可能完成。」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不是在质问。我不是新人，我知道在职场里，直接的对抗是最愚蠢的行为。王海最擅长的就是给人扣上「态度有问题」、「不懂感恩」的帽子。他果然冷笑一声，身体前倾，几乎贴到我的脸上，一股烟酒混合的恶臭扑面而来。「不可能？江然，在我的字典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完不成，是你能力不行，不是我安排得不合理。」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还没走远的几个同事听到。我能感觉到几道同情或幸灾乐祸的视线落在我背上。这时，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林薇薇踩着高跟鞋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她手里拎着最新款的名牌包，香水味浓得呛人。
「哎呀，王总监，您就别为难江然了。」林薇薇娇滴滴地开口，声音甜得发腻，她一边说着，一边状似无意地挽住了王海的手臂，「人家江然可是我们部门的大才女，一个人能顶一个团队呢。不像我，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得靠总监您教。」她这番话明着是给我解围，实则句句都是捧杀和挑拨。她把我架在「能力强」的高台上，暗示我能者多劳是理所应当。而她自己，则把自己放在一个需要庇护的弱者位置，加深了和王海之间的暧昧关系。王海显然很吃这一套，脸色缓和了不少，甚至带着一丝得意。「还是薇薇懂事。」他拍了拍林薇薇的手，眼神里的油腻几乎要滴下来。「江然，你多跟薇薇学学，什么叫情商。」
我垂下眼帘，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资料，没有接话。我知道，任何反驳在此刻都毫无意义，只会让他们更加得意。林薇薇从包里拿出一张电影票，在我面前晃了晃。「江然，真不好意思啊，本来还想约你一起去看新上映的大片呢，看来你没这个福气了。我和总监先走啦，你慢慢加班哦。」那张电影票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打在我的脸上。他们要去约会，却要我在这里通宵卖命。我放在键盘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巨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头顶的白炽灯发出冰冷的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