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身上来回扫视。我在赌,赌他认不出我。我的脸,我的声音,我的气质,都和三年前判若两人。
“这把扇子,是你让傅云舟给我的?”他把那把象牙骨扇放在桌上。
“是。”我终于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探究,有疑惑,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
“你到底是谁?”他问,和傅云舟一样的问题。
“一个收了你扇子,帮你修了东西的普通人。”我说。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他追问,“什么故人?什么债?”
“字面意思。”我拿起玉佩,放在一块绒布上,“裴先生,如果你是来取扇子的,现在东西已经物归原主。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还要工作。”
我下了逐客令。
他没有走,反而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就坐在傅云舟上次坐过的位置。
“你这家店,开了多久了?”他问。
“一年。”
“老板是哪里人?”
“跟你没关系。”
我的不耐烦似乎让他更加起了疑心。
“你……”他盯着我的眼睛,忽然瞳孔一缩,“你的眼睛……”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的脸可以换,但眼睛换不了。这是我最大的破绽。
“我的眼睛怎么了?”我强作镇定。
“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他缓缓地说。
“是吗?”我笑了笑,“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她死了。”裴然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三年前,死在一场爆炸里。尸骨无存。”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悲伤,没有怀念,就像在说一个陌生人的事。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那真是可惜。”我说,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
“你最好只是长得像。”裴然站了起来,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上,一股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我,“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或者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保证,你会比她死得更惨。”
他说完,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还有,以后离傅云舟远一点。他那种人,你惹不起。”
车门关上,辉腾绝尘而去。
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以为他认出我了。
他没有。他只是在怀疑,在试探。
但是,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让我离傅云舟远一点?是警告,还是……关心?
我甩了甩头,把这个荒唐的念头赶出脑海。
裴然,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我回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得到什么。
我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用你们的血,和你们的命。
我拿起那块修复好的玉佩。
玉佩的裂痕已经看不见了,但我知道,我在里面加了一点东西。
一种从南美洲一种稀有植物里提取的粉末。无色无味,但可以通过皮肤接触,缓慢地侵入人体。
它不会致命,但会让人的神经系统,变得极其脆弱,容易产生幻觉。
纪衡,你很快就会看到,你最害怕的那些“东西”了。
鬼魂,已经敲响了你的门。
4
纪家的管家来取玉佩的时候,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