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却一字一顿,清晰无比,“拿纸笔来。”
老嬷嬷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以为我终于屈服了。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在心底暗暗发誓。
皇后,华妃……你们联手把我推入地狱,很好。
那我就从地狱里爬出来,借我所知,用你们最意想不到的方式,亲手为你们编织一个更深的地狱。
这一局,我不仅要逆转,还要让所有想看我笑话的人,都哭着跪到我的面前!
2 绝境试探
纸笔很快被送了进来,带着一股廉价的墨臭。
一同进来的,还有皇后身边最得力的掌事嬷嬷,方若。她不像慎刑司里这些只懂用刑的粗人,她穿着体面,脸上甚至带着一丝客气的假笑,但那双精明的眼睛里,淬着的毒比任何酷刑都来得更冷。
“莞贵人,娘娘让奴才来瞧瞧您。”方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用帕子嫌恶地捂了捂鼻子,“娘娘说了,您是个聪明人,何苦为了一个外人,连累了自己合族的性命呢?”
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句句都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扎在我最脆弱的地方。
家人。这是我唯一的软肋。
“想想你年迈的父母,想想你那还在襁褓中的妹妹。您若是一心求死,他们可都得为您陪葬。”方若的笑容更深了,“这供词,您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写了,是您自个儿认罪,陛下或许还能念着旧情,给您家人留一分体面。若是不写……”
她顿了顿,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像毒蛇吐信:“奴才们,就只好去您府上,‘请’二老进来,亲自‘劝劝’您了。”
那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固了。
无耻,狠毒。这就是皇后的手段。
我死死咬着牙,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掌心,渗出血来。疼痛让我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我告诉自己,不能慌,绝对不能慌。这是她们的心理战,越是这种时候,我越要冷静。
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恨意与疯狂都被我强行压了下去,只剩下一片认命般的死寂。
“我写。”我哑声说。
方若满意地直起身子,脸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她挥了挥手,两个小太监立刻上前,将笔墨和一张干净的宣纸在我面前铺开。
我颤抖着手,几乎握不住那支冰冷的毛笔。手腕和指骨上的伤,让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但我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认罪?不可能。我要写的,不是认罪书,而是一道催命符,一道能让皇帝暂时不敢杀我的催命符!
我深吸一口气,沾了沾墨,笔尖落在纸上的那一刻,我的手腕奇迹般地稳住了。
我没有写我与温实初如何“私通”,而是用一种诡异而平静的笔触,写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罪臣夜观天象,见金兔泣血,荧惑守心。此非一人之罪,乃上天示警。三年之内,赤地千里,白骨蔽野,京中怨气冲天,必引大疫。若以冤魂祭天,则灾祸更甚。】
写完,我扔下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咬破指尖,在那段话的末尾,重重地按上了一个鲜红的指印。
然后,我头一歪,彻底“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