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晚风裹挟着桂花的甜香,却吹不散沈家别墅里凝滞的冷。苏清鸢蹲在泳池边,指尖刚碰到水面就猛地缩回 —— 深秋的池水像淬了冰,刺骨的寒意顺着指缝往骨头缝里钻。
“捡起来。”
五岁的沈慕言站在身后,小皮鞋踩得大理石地面哒哒响,他手里把玩着苏清鸢刚画好的设计稿,稚嫩的脸上满是与年龄不符的怨毒。那是她熬了三个通宵才完成的竞标方案,图纸上还留着咖啡渍的痕迹。
苏清鸢抬头时,正好看见二楼书房的灯光亮着。沈知珩应该在里面处理文件,或许…… 他能听见这里的动静。她喉结动了动,声音放得极软:“慕言,那是妈妈很重要的东西,还给妈妈好不好?”
“谁是你儿子!” 沈慕言突然把图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她脸上,“我妈妈早就被你害死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图纸擦过脸颊,带着尖锐的棱角。苏清鸢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解释,想告诉孩子当年的车祸只是意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连沈知珩都不信她,又怎么会指望一个五岁的孩子理解?
沈慕言见她不说话,像是被激怒了,突然冲过来推了她一把。苏清鸢本就蹲在泳池边,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后倒去,“扑通” 一声掉进了泳池里。
冰冷的池水瞬间将她包裹,窒息感铺天盖地袭来。苏清鸢不会游泳,只能在水里徒劳地扑腾,求生的本能让她拼命往岸边划。她看见沈慕言站在岸边,脸上带着得逞的笑,还朝着水里吐了口唾沫。
“沈知珩…… 救我……”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这个名字,声音破碎在水面上。
二楼的书房里,沈知珩正对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是最新的财经报表,可他的目光却落在桌角那张照片上。照片里的女人笑靥如花,眉眼间与苏清鸢有几分相似,却又多了几分娇俏。那是他的亡妻,沈慕言的生母,林溪。
三年前,林溪在一场车祸中去世,而当时坐在副驾驶的苏清鸢却毫发无损。从那天起,苏清鸢就成了他眼里的罪人,一个用林溪的命换自己活下去的凶手。
楼下传来的动静他不是没听见,可他懒得去管。苏清鸢总是这样,喜欢用各种方式博同情,哪怕是在孩子面前装可怜。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趴在泳池边,浑身湿透、楚楚可怜的样子,就像一只等待被施舍的流浪猫。
直到楼下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几乎快要消失,沈知珩才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窗边。
他看见苏清鸢在水里沉浮,脸色苍白得像纸,手臂已经开始无力地下垂。那一刻,他心里竟莫名地揪了一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感涌上心头。
沈知珩几乎是跑着下楼的,他冲到泳池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冰冷的池水让他打了个寒颤,他很快找到苏清鸢,将她从水里捞了起来,紧紧抱在怀里。
苏清鸢已经失去了意识,嘴唇发紫,浑身冰凉。沈知珩抱着她往客厅跑,手指触到她后颈的皮肤时,竟觉得那温度低得吓人。
“医生!快叫医生!” 他对着管家吼道,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管家早已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拿起电话拨打急救电话。沈慕言站在一旁,看着沈知珩抱着苏清鸢焦急的样子,小嘴一瘪,哇地哭了起来:“爸爸!你为什么要救她!她是坏人!她害死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