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灵魂看见顾宇辰在我的葬礼上和白月光调情。
他说:「幸好她死了,不然怎么和你正大光明在一起?」
再睁眼,我回到他逼我捐肾给白月光的那天。
这次我爽快签字,还附赠一份「器官捐赠,生死不论」的协议。
顾宇辰却慌了:「你以前不是最怕疼、最舍不得我的吗?」
我笑了:「重活一世,怕你死得不够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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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沉在漆黑冰冷的海底,最后浮上水面的,是顾宇辰那张脸。
不是在病床前忧心忡忡,也不是在我苦苦哀求他别让我捐肾时的不耐烦,而是在我的葬礼上。
我飘在那儿,看着黑白相框里自己强颜欢笑的脸,看着下面那群或真或假悲伤的宾客。然后,我看见了顾宇辰,和我那所谓的闺蜜白依依。
他们站在角落,窗帘的阴影半掩着两人挨得极近的身体。
顾宇辰的手指,轻轻勾着白依依精心打理的长发,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缱绻温柔,说出的每个字却像淬了毒的冰锥,把我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都钉死在虚无里。
「幸好她死了,」他说,「不然,怎么和你正大光明在一起?」
白依依假意捶了下他的胸口,声音娇得能滴出水:「哎呀,你好坏……不过,她那个肾,我用着倒是挺合适的。」
周围是低回的哀乐,空气里弥漫着香烛和百合虚伪的甜香。
我那对只会向顾宇辰要钱的父母,正拿着我的手包,清点着顾宇辰「抚恤」他们的钞票。
全世界都在狂欢。
只有我的葬礼沉默地下着雨。
恨意像野火燎过荒原,烧干了最后一丝留恋。我再也不看那对狗男女一眼,转身想投入彻底的黑暗。
然后,我猛地睁开了眼。
消毒水的味道刺鼻又熟悉。
头顶是明晃晃的无影灯,晃得人眼晕。
手腕上打着留置针,冰凉的液体正一点点输进血管。
「……依依等不了了,你必须救她。薇,只是颗肾而已,你不会那么自私的,对吧?」
我僵硬地转动眼球。
顾宇辰站在床边,穿着剪裁优良的西装,眉头微蹙,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不懂事却不得不暂时安抚的工具。
和记忆里那个在我葬礼上调情的男人完美重叠。
这一幕,我经历过。
就是他,在我重感冒高烧刚退时,拿着伪造的配型单,逼我立刻给急性肾衰竭的白依依捐肾。
前世我哭了,求了,吓得浑身发抖,抱着他的胳膊问他难道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他只用一句「别闹,依依会死」就碾碎了我所有希望。
现在,我又回来了。回到这个决定我命运的手术台前。
巨大的荒谬感和滔天的恨意在我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撕裂这具刚刚重生、还虚弱不堪的身体。
可我死死咬住了牙。
指甲掐进掌心,刺痛让我维持住最后一丝清醒。
顾宇辰见我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似乎有些不耐,又放软了语气,像过去无数次哄骗我那样:「乖,手术很快结束。等你好了,我们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