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林小满裹紧了身上的睡衣，看着怀表上的指针慢慢转动。她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只记得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怀表发出的“嘀嗒”声，像是一首温柔的摇篮曲。
林小满是被怀里的“震动”弄醒的。
不是手机闹钟的震动，是那种带着规律“咔嗒”声的、从骨头缝里往外钻的麻痒——就像揣了个正在努力蹦迪的迷你齿轮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晨光刚好从阳台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拖出一道金晃晃的线，而那道线的尽头，正躺着个让她头大的罪魁祸首。
老怀表安安静静地趴在阳台小桌上，表盘对着东方，指针稳稳停在六点零三分——正是日出刚过的时刻。可她明明记得昨晚是抱着怀表睡的，怎么醒来怀表就“跑”回阳台了？
“你这是学会梦游了？”林小满揉着眼睛坐起来，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鸡窝，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路“嘶嘶哈哈”地蹭到阳台。她拿起怀表，指腹蹭过表盘泛黄的玻璃，突然摸到点黏糊糊的东西——低头一看，表链上沾着半根猫毛，还有一小块亮晶晶的、像是……猫条的残渣？
客厅里传来“哗啦”一声响，紧接着是年糕委屈的“喵呜”。林小满心里一咯噔，冲出去就看见橘猫正蹲在茶几上，前爪扒着空了的猫条包装袋，嘴角还沾着点肉丝，而它脚边，赫然放着她昨晚特意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外卖软件的“猫粮专区”页面。
“好啊你，联合怀表偷猫条就算了，还想偷我手机买猫粮？”林小满伸手去捞年糕，橘猫却像提前预判了一样，“嗖”地一下蹿到沙发底下，只露出个圆滚滚的屁股和晃悠的尾巴尖，时不时还回头冲她“喵”一声，那叫声里的得意劲儿，简直要溢出来。
林小满气得笑出声，刚想弯腰去掏沙发底，兜里的怀表突然“嘀嗒”响了一声，指针轻轻转了转，指向了门口的方向。她愣了愣，顺着指针指的方向看去，门口的鞋柜上，放着一个陌生的快递盒，上面的收件人写着“林小满（代收曾祖父旧物）”。
“爷爷寄的？”林小满疑惑地走过去，拆开快递盒，里面装着一个用旧报纸包得严严实实的东西，打开报纸，是一个掉了漆的木制相机盒，盒身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字——“赠阿明，共赴晨光”。
阿明是曾祖父的名字。林小满心里一动，小心翼翼地打开相机盒，里面躺着一台老式胶卷相机，黑色的机身已经有些斑驳，镜头上蒙着一层薄灰，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小的铁盒，铁盒上挂着个生锈的小锁，钥匙就插在锁孔里。
她拿起铁盒，轻轻打开，里面没有别的，只有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曾祖父的字迹，一笔一画都透着认真：“小满，若你见此信，便是怀表已寻到你。当年我与你陈爷爷约定，每年秋分，都要去海边拍日出，这相机是他送我的，说要记录下每一次日出的样子。后来他走了，我便再也没去过海边，这相机也跟着闲置了。如今我老了，走不动了，你若有空，便带着怀表和相机，去看看吧，替我们，再看一次秋分的日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