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沉默良久,挥手:“滚。明日若无结果,自己跳进丹炉。”
我磕头退出,一瘸一拐往大理寺赶。
泥渣一半给贵妃,一半给沈观南,我留最后一撮——
三份样本,三条退路,也是三张催命符。
宫墙上传来晨钟,回荡在雾气里,像倒计时。
我咬牙加快脚步。
第四章 骨坡惊魂
晨钟敲过第七响,我拖着半瘸的脚冲出宫门,怀里三只小盒像三团火——烫心,也烫手。
沈观南在偏门等我,黑氅上结满霜花,显然一夜没走。
我把泥渣递给他:“奉先殿版,新鲜。”
他打开瞄一眼,神色松了半分:“走,去个能让你赤脚跑的地方。”
“哪儿?”
“档案库。”
我翻白眼:“大哥,我脚都快掉了。”
他扔给我一只小瓷罐——半透明膏体,薄荷味:“军中专治灼伤,抹了跟上。”
我抠一大块往趾缝里涂,凉得打哆嗦,却也疼得清爽,竟能大步流星。
皇城档案库在地安门内,门口两尊铜獬豸,一只眼瞎,一只眼瞪,象征“该看不见就瞎,该看见就瞪”。
沈观南出示令牌,守卫放行。
跨进院,我差点被书香熏一个跟头——满满七进青砖楼,存的是全国刑案卷宗。
目标:找到“萤石、绿矾、苦杏仁水”的最终去处。
库管老书吏姓韩,驼背如虾,说话只动胡子:“调档可以,只准抄,不准带走。”
我乖巧点头,心里MMP——两千多册,抄到猴年马月?
沈观南早有准备,掏出一本空白折子:“重点抄近三年‘国师府’进料单,尤其缺页、涂改、空白项。”
我埋头扎进书山。
从辰时到未时,翻得灰头土脸,终于在一本《大历三十七年杂项》里发现蹊跷——
“三月十五,国师府进:萤石三十斤,绿矾十斤,苦杏仁水一百斤”旁边,被人用墨笔涂成一个疙瘩。
我轻刮墨迹,下面隐约露出“东”字。
“东”什么?东厂?东库房?还是东郊?
韩书吏见我趴在地上对着阳光照字,过来咳嗽一声:“姑娘,墨下藏字是私改官档,要杀头的。”
我秒懂,掏出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沈观南给的薄荷膏,整盒塞他袖里:“学生眼瞎,看错了。”
韩书吏纹丝不动,只努嘴:“后楼丙字架,最底层,有本《外库杂物补遗》,或许对你有用。”
我道谢飞奔。
后楼阴暗,我举着油灯摸爬,果然在丙字架底,抽出一本手掌厚的小册,封面落满灰。
翻开第一页,我差点叫出声——
“国师府东库,专收‘苦杏仁水’,历年余量:大历三十六年,剩九十八斤;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