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时,我把抽屉里的现状图拿出来,铺在桌上。小周凑过来,指着图上的采光区说:“洁姐,我觉得这里可以加个天窗,既亮堂又好看,读者看书也舒服。”
“对啊,还可以在天窗下面摆个小桌子,放些古籍修复的工具,让读者体验一下修复过程。” 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多,手里的笔不自觉地在纸上画起来。
正画得入神,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接起来,那边传来江屿的声音:“是我,江屿。你今天…… 去图书馆了吗?”
“嗯,怎么了?” 我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下意识看了看桌上的图纸。
“没什么,就是…… 你昨天把钢笔落在馄饨店了,我给你送过去吧?”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试探。
我看着桌上的钢笔 —— 早上收拾包时,发现它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应该是昨天不小心揣回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说:“不用了,我自己去拿吧,正好…… 有些事想问问你。”
挂了电话,我看着桌上的图纸,心里的底气足了些。或许,我可以问问江屿,关于施工、预算这些不懂的事,他肯定比我清楚。
下班时,我把图纸折好,放进帆布包。走出图书馆大门,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老周笑着说:“张老师今天怎么看着不一样了?像有心事,还挺开心的。”
“是啊,有点开心。” 我笑着回应,脚步轻快了许多。晚风拂过脸颊,带着春天的暖意。我知道,从今天起,我要试着走出自己的壳,把藏了很久的梦想,慢慢实现。
04
帆布包被图纸和建筑手册撑得鼓鼓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把图纸边角吹得哗哗响。我掏出钥匙开门,玄关处还摆着江屿的拖鞋,灰蓝色,和我的粉色拖鞋并排放在鞋架上,像在提醒我,这个家还没彻底变成 “一个人的地方”。
把图纸铺在客厅的茶几上,台灯的光刚好打在纸面。我拿着尺子比划,试图把上午和小周聊的 “天窗设计” 画得更具体,可笔尖落在纸上,却迟迟不敢下笔。获奖方案里的设计是 “纸上谈兵”,不用考虑承重、预算这些实际问题,可真要落地改造,每一笔都得精打细算。
比如天窗的尺寸,太大了担心古籍被晒褪色,太小了又达不到采光效果;还有书架的摆放,要留出足够宽的通道方便读者走动,又得尽可能利用空间多放书籍。我对着图纸叹气,拿起江屿给的建筑设计规范手册,翻开第一页就犯了难 ——“荷载计算”“抗震等级” 这些专业术语,像天书一样难懂。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林薇发来的视频电话。她刚画完插画,脸上还沾着点颜料,看见我对着图纸愁眉苦脸,直接笑出声:“怎么了?被图纸难住了?”
“何止是难住,简直是无从下手。” 我把手机架在茶几上,对着镜头晃了晃手里的手册,“你看这些术语,我一个都看不懂,更别说算预算、定施工方案了。”
林薇从屏幕里探出头,盯着图纸看了几秒:“你那个前夫不是建筑设计师吗?找他帮忙啊,专业对口!”
“不行不行。” 我赶紧摆手,想起昨天在馄饨店的场景,脸颊发烫,“我们都离婚了,再找他帮忙,太奇怪了。”